老师上次给她留了一把钥匙,她在黑暗中摸索着钥匙孔开了门,却发现屋内一片黑暗,连窗帘都被人拉盖住了,一丝月光都没有透进来。
老师不在,宛婷小心翼翼地站在玄关处,她摸索着身边的鞋柜,一道一道地摸着,她甚至想开口问问那鞋柜知不知道老师去了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老师不在家?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家?她轻轻地把门给关上,走到书房里,期间她没有开灯,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就算撞上了家具的一角她也一言不发。
书房也是黑的,所有地方都是,宛婷突然很想打开灯看看那本诗集是否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可是她没有开灯,她有些畏惧光明,在黑暗里呆久了她已经习惯了。
她迷迷糊糊地蹲在书桌下,那里是最狭窄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可以发现她。
但没过多久,余火发现了她。
当他开完会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了大门被人打开过的痕迹,他来到书房,果不其然找到了宛婷。
他弯下腰,抱住了宛婷柔弱的双肩,怎么了?
宛婷缓缓抬头,突然的光亮让她眼睛有些难受,她揉揉眼睛,看清面前的老师之后才抱了上去,声音似小猫嘤咛,老师
之后又趴到余火的肩膀上昏昏睡去。
没法,余火只能抱小孩似的,把她拦腰抱起,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抱着她的双腿,好让她在自己的肩上睡得安稳。
待他洗漱完毕,再来到床边时,宛婷已经紧紧地藏进了被子里,只余下头顶的一小撮头发还被主人遗弃在外面。
余火笑了笑,一脚踩上床,把被子拉了下来,一张睡意昏沉、被捂得红扑扑的脸颊露了出来,他伸出手,食指轻轻描述着那张幼稚的脸孔,这样的一张脸,好像从未变过,就跟见她的第一面一样。
女孩忽然睁开了眼,一双澄净的眼眸盯着他,老师,余火应了一声,又见女孩笑了,笑得干净,嘴里却在问:你去哪里了?
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教师开会,最近要大考了,不是吗?余火耐心解释。
宛婷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观察他有没有说谎,可这怎么能看出来呢?宛婷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待余火起身关了灯后,他听到身后床上的小女孩轻柔地呼唤她,老师,
这不知是今晚宛婷的第几次呼喊,可唯独这次,余火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他回到床上抱紧宛婷,她的脸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黑暗朦胧之中,他看不清宛婷的表情,只听到宛婷轻声说,老师,我好爱你。
悄然地,平白无故的诡异,他怀中的女孩正拿着手指在胸前画圈一圈又一圈,他低头笑了:我知道啊。
你知道啊,宛婷无声地念着这几个字,嘴角笑得莫名,她无比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老师,你要是抛下我,我就杀了你。
她突然直起身,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盯着余火,獠牙般亮着,刹那间,他的女学生好像变了个人。
等了许久,余火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发,只是轻声问道:最近怎么了吗?
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温柔地回望宛婷,黑暗中看不清宛婷的脸色,只感觉到她眼角闪现着透亮的泪光,他把人往怀里一带,刚才的诡异、威胁刹那变成了委屈的哭咽。.
哭了不知有多久,宛婷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眼泪,委屈从喉头里溢了出来,你以后,不准离开我。
余火哑然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仍旧靠着眼泪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安抚性地抚摸宛婷的头,像是在给予承诺,但实际上他也并没有做出回应。
黑暗中,余火以为宛婷睡着了,仍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可宛婷没有睡,房间里自老师回来之后便蔓延着一股味道,这味道熏得她鼻子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这股味道是从老师身上传来的,老师虽然去浴室洗干净了这味道,可房间里却被沾满了。
这味道,是女人的香水味,再说得准确一些,是江婉的香水味。
考试将近,宛婷没有在教室里学习,反而是出现在书店门口,此时的书店已经开张了好一段时间,店里站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江婉穿着一身青色的麻料长裙倚靠在一旁,黑色而浓密的大波浪招摇地在她身前飘荡。
江婉漫不经心地抬眼一望,便看见有一位熟客站在门口,她勾唇一笑,朝着门外走去,仿佛她那天气急败坏的神色是假,此时的她温婉而柔和,来找我吗?她撩起头发,抬眼问。
宛婷沉默地点了点头。
请进。江婉为她让出了条道。
宛婷稍一迟疑,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一进去,她便直接走进了里侧的小房间,宛婷低垂着头跟在她后面。
她仪态优雅,取出一只杯子,喝什么?
宛婷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