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采芝推开门,见杭延正端坐用功写字,忽得想起过再几个月便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了。
杭延搁笔,墨黑染在笔尖:你回来了。
萧采芝一笑,坐下瞧杭延的笔迹,杭延只好道:《洛神赋》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你的字就很好看啊。
萧采芝拿起宣纸,上书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字迹笔挺潇洒、苍劲有力。
萧采芝记得这段,讲的是男子钟情于河边采灵芝的洛神,无媒人说情,只能借助微波传情。要说萧采芝为什么记得,自然是因为其中暗含她的名字。
中间隔了一段,又写道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男子怀着眷眷之诚,又怕神女欺骗,因有感于郑交甫曾遇神女背弃诺言之事,心中犹疑惆怅,只好以礼教约束自己。
《洛神赋》颇长,但杭延只默了这两段。
只是随便写写的,不必在意。杭延略显刻意的解释道,欲收回宣纸。
萧采芝捏着宣纸:我都告诉你。
杭延呼吸一滞,手僵在原地,默然盯着萧采芝。
若你听后会失望,那你还要听吗?
杭延心猛地一沉,隔了好久,才语气苦涩:听。
我之前一直避着你和寻风,其实是因为,你们对我同样重要,萧采芝郑重直言,低头道歉,到现在,我也无法选择。对不起。
杭延看到萧采芝把宣纸捏破了,指甲嵌入手心软rou中,他试着去碰萧采芝冰凉的手,她吓得一抖,怯怯的望他。
这结果比杭延先前预计的还好些,他慎重开口:我只问一句,你对我可有意?
自、自然是有的。萧采芝努力憋出这句话,脸颊涨红。
杭延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如释重负,又无可奈何:嗯,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多想了,我会跟寻风商量。
萧采芝仍旧挂在他身上,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下一松。本以为将心事都讲出来,会惹得他们恼怒,或者彼此关系破裂,却发现似乎没想象中那样可怕。萧采芝讨好的蹭蹭他,给他端茶递水。
那你的想法呢?萧采芝绞了会儿衣角,盯着他。
杭延叹了口气,灌下茶水,把萧采芝往怀中压了压。她顺从的靠在他怀中,安静的等他回话。
但杭延并未答话,他的想法连他自己也估摸不透。
风水轮流转,萧采芝可算体会到被人晾着,只能干等回复的心情了。她背靠椅背,手上拿着书本,但心思并未放在上面,两条椅腿晃晃悠悠的悬在空中,左摇右摆。
也不知杭延和季寻风商讨的如何。
门被撞开:采芝。
椅腿倏地停住,卡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不放手,死也不放。
雾气猛地侵袭眼眶,萧采芝转头,看到季寻风的眼角也泛着红。他紧抿着唇,神色坚定,又脆弱得仿佛随时会被打倒。
不管怎样,我都只要你。
可是我
他一字一顿:从决定退婚时,我就没想过退路。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心里已容不下他人了。
季寻风用衣袖帮萧采芝擦了擦脸,听她不停道歉,最后她说道:谢谢你。
心脏似乎一下被什么击中了。季寻风头脑空白,不管不顾的攫取她的唇,一遍遍的扫过她甜软的舌尖,直至脖颈被搭上了一双紧张的纤手。
房间被单独割裂出来,与外界隔开。脑袋里嗡嗡的,只剩舌尖相触,混乱的呼吸融合在一处,不分彼此。香味混着喘息,chao热shi粘,在互相碰触的嘴唇中满溢。
在季寻风念了许许多多遍的喜欢后,如愿听到了对方羞赧的第一句喜欢,紧接着,便如同上了瘾一般挂在嘴边,两句喜欢交织着难舍难分,一下下拨动心弦,奏起悠长余韵的旋律。
混混沌沌的房间里,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互相摸索,被彼此撩拨的动作逼得手脚痴缠,恨不得融化在对方身上,火气逐渐冒上全身,难以缓解。
表明心迹后的一切都显得陌生新奇,连情欲都与往常不同,透着惊人的热度与青涩莽撞的互相索求。
待季寻风回过神,他已将萧采芝压在床上,她香肩半露,隐约可见胸口缠绕的丝绸。他觉着自己忘记了什么,但眼下也无功夫去思考。
季寻风口干舌燥,将萧采芝上衣褪去,他双手摸向后背的结,越是着急就越解不开,反而系得更紧,诱人的风景被严实的遮掩在丝绸之下,心焦难耐。
我自己来。萧采芝垂眸,细密的羽睫颤动,如忽闪的扇子。
季寻风点头,喉结一阵发紧,烧得灼灼的疼。他看到萧采芝并不顺畅的动作,忍了一阵,呼出的热气越来越重,压抑的鼻音与喘息尽数扑到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