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32 杂谈</h1>
小雨淅沥,绵绵地下个不停,不似春雨的缠绵温柔,秋日的雨一场比一场下的寒,远处雪松上挂着针似的白霜,远远瞧着,就觉得无尽凉意。
宁酌是被一阵桂花香吸引过来的,时节早过了霜降,却还未到立冬,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倒只有这树桂花还顽强的开着,可被雨淋得焉头呆脑,怕是过了这阵雨就要凋谢了。
她现在在宫里也越发谨慎,早不似春日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宁紫阳吩咐她出行时,身边要带上好几个宫女太监,举着孔雀翎掌扇,头上不仅遮着一把黄油纸伞,再往上还要顶着一把黄罗盖伞,重重的帷幕Yin影遮下来,这花赏的也颇为无趣。
无趣之极,就像这几日章清睿一天到晚往她的三希堂送的那些金银玉器死物。
她身边又不缺这些死物,或者说,前几任徵帝国的皇帝又不是没有收集过这些死物。
个个Jing致的让人心烦,还不如外面这自然风光。
可是出来一逛,带着乌泱泱一批人也开始让人厌烦了。
拐过了一座假山,临近了昼乐亭,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宁酌挥手,叫一众宫女停在后面,只跟着了几个太监,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按道理来说,现在这个时节,烟波湖这边应该是最清净的,这里本来就是做夏日避暑之用,宫殿排列依照风水xue位,都排在了最Yin处,冷的很。
这Yin冷和冷宫的Yin气森森的冷不同,这种顺应天地四时的风水,是养人的。
但到了冬天就不怎么养人了,反而会愈发寒冷,冻得人手脚冰凉。
前方有声音传过来。
宁酌躲在一小丛灌木后,亮起眼,竖起耳朵听着。
嗯,一男一女?
“你好厉害啊,我以为我刚刚失手把扇子掉进湖里,娘娘肯定会大发雷霆,斥骂我一顿的。”
一个小宫女举着一把油纸伞,说话声甜甜的,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殷羽来在一把白折扇上写字。
她说着,脸红扑扑的,还连伞带人往他身边凑过去,不知是宝贝那把折扇还是什么。
即使透过密密的雨雾,宁酌也可以看清他们面上的表情,宫女一脸希冀,殷羽来似乎又苍老了一分,脸上无可奈何的爬上了皱纹,但却意外的透露出安谧和宁静。
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叫栀子,是丽嫔娘娘宫里新来的宫女,你是宫里的……嗯……花匠吗?我刚刚看你在侍弄这些花儿,没想到你字也写的那么好!”
名叫栀子的宫女看着殷羽来,那少女心思真是藏也藏不住,今天的殷羽来身上有一种魔力,不在癫狂疯魔,他像这天地间无尽的雨幕一样深沉。
宁酌心里编排,辛亏殷羽来带上了斗篷帽子来挡雨,也挡住了那一头骨瓷色的白发,那张脸虽然老了,却意外的有成熟的魅力,不然这小宫女还不吓死。
地上放着花匠用的铲子和花篮,殷羽来下笔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回望着栀子笑道:“我未进宫前是个秀才,进宫了后喜欢侍弄这些花草。”
宁酌远远地听着一脸迷茫,秀才?什么秀才?他不是徵帝国的帝师吗,不是师从云游子的得道仙人吗?
栀子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连脖子都开始泛红,见他又下笔去写,连忙赞叹道:“怪不得你字写得那么好,你以前肯定很厉害,进宫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可这下,那支笔却停顿住了,一点墨在白纸上晕染出一片污点。
殷羽来顿住了。
栀子看着那折扇上的污点,小脸又皱了起来,嚎着:“啊,这下完了!”
殷羽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着那宫女的声音竟然恍惚起来,手抖着不停,一抬眼,竟然满眼是泪。
栀子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他真的老了,眼角的皱纹,额头的皱纹都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历程,那双眼尤其浑浊,像是被搅乱的泥潭,看人的时候,能把人震撼住,为那眼里的悲痛和心酸。
还未等小宫女说话,殷羽来又低下了头,在那墨点处补了一只蝴蝶上去。
他的声音沙哑:“陛下喜欢蝴蝶,你去与丽嫔娘娘说,她不会怪罪你,还会奖赏你好多东西。”
地上的工具被他收拾起来,他把折扇往栀子的怀里轻轻的放下,把自己推出了她的油纸伞范围。
漫天的雨落了下来,他的脸躲在帽檐的Yin影里,身影佝偻,手指不安的搓了搓上面的墨迹,安静了好久,最后他只说:“去吧。”
宁酌看着这一场扑朔迷离、光怪陆离的景象,深深皱眉,手一挥,打算回宫去调一下殷羽来的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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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府,正堂。
“孽子!”楼正衣重重的把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双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腿,招示着他内心的焦虑。
旁边的楼夫人,拿着手帕抹泪,劝道:“老爷,别罚曦儿了,要说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