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天花</h1>
屋内众人齐声应诺,开始的慌乱过后很快就找回了主心骨,而夏茜茜则坐在了宁儿的床边,用温水浸过的毛巾为他擦拭脸颊。安娜和悦悦都出过天花,留在屋内伺候,见到夏茜茜如此,安娜不由担忧地提醒道:“娘娘,您没出过天花……”
“我没关系,我要留在这……”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
“你出去。”
夏茜茜愣了愣转头,只见高大的帝王穿着明黄色的朝服逆着朝阳朝着她走来。
屋内的婢女和nai娘见到龙行虎步的帝王纷纷跪下请安,在一片矮下的人群里夏茜茜望着李泽言冷峻的脸出神,明明几日前才下定决心要和他做回皇上和太后划清界限,但现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他,却莫名其妙地心安下来。
“你出去,我留在这。”见到夏茜茜只是抬头看着他没有其他反应,李泽言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语气放缓了些。
夏茜茜垂眸不语,只是坚定地坐在宁儿的床边,沉默地表达自己的倔强。
李泽言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起来,“别任性,快出去。”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注意到了他身后跟着的魏谦犹豫纠结的神情,瞬时了然,“陛下也没出过天花吧?”
他愣了愣,她就知道她猜对了,语气里有些生气,他还是和之前那样如此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陛下是一国之君,比起哀家更是要小心,陛下还是快些出去吧。”
“但我也是宁儿的父亲。”他没有动,甚至走上前来净了手,拿过她手里的帕子,为宁儿擦拭又冒出来的汗珠。
“你……”她刚想接着劝他,殿门外便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陛下,娘娘,臣患过天花,让臣来照顾小殿下吧。”
夏茜茜转过头,挺拔的青年笔直朝着她走来,俊朗的眉眼里满是担忧。
“陛下,娘娘,”魏谦也跪了下来劝道:“这里有宫女和nai娘伺候着,还有白将军看护着。陛下和娘娘乃是万金之躯,万万要保重啊!”
白起走到了夏茜茜身前,琥珀色的眸光专注深情,“放心,交给我吧。”
望着他那漾着美酒般透明色泽的眸子,夏茜茜垂下了头捏紧了手心,她低声应道:“那拜托你了。”从最开始,她就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白起又把目光转向李泽言,寡言的帝王冲他微微颔了颔首,和依依不舍的夏茜茜一起走出了偏殿。
当天晚上,夏茜茜担心得睡不着觉,在柔软宽阔的大床上反复难安,干脆披上了外衫,穿上鞋子下了床,打算偷偷去偏殿看一眼宁儿。结果才出了外间的门,迎面就撞上了穿着家常袍子的李泽言。
月色下他的脸上是无奈与了然,他轻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你闲不住。”
“我担心宁儿。”或许是夜色让人更加的脆弱,她哽咽了一下,“都是我的错,这几日光顾着想自己的事,完全没有照顾好宁儿……是我,是我害了宁儿。”自责与内疚疯狂地涌上她的心头,这两日忍着的泪水也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听得他似乎又叹了一声,抬起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拭过她眼角的泪,抚上她眼下的青影。
“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一手把她拉进了怀里,轻轻地拍抚着她单薄的背。
夏茜茜整晚都没睡,第二日一大早便等候在偏殿门口,而偏殿里的众人也差不多是一夜未眠,轮流守着依然反复发烧的宁儿。
“陛下,娘娘。”李太医年纪大了,熬了一整夜脸色有些青白,一出殿门见到等候在殿前的夏茜茜和李泽言慌忙施礼。
“宁儿怎么样了?”
“回娘娘,殿下的病情目前尚算稳定,身上的斑疹已变为丘疹。若是不出现其他并发症状平安度过这几日,便可痊愈。”李太医斟酌着用词,小心地答道。
夏茜茜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依旧焦灼地在原地不停转着,李泽言看不下去,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廊下站着。
日头接近正午,秋日的日光刺眼毒辣,夏茜茜面对着偏殿门口,望眼欲穿地盯着那扇门,等待着或好或坏的消息。
就在李泽言示意魏谦把午膳端过来的时候,偏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脸疲倦的青年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他的表情凝重,目光与夏茜茜对上,里面的歉意与忧心看得她猛地一惊。
“白起,宁儿怎么了?”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袖,细眉紧蹙,表情急切。
“……小殿下从一个时辰起就高烧不退,咳嗽连连。”他似是不忍心,低下了眸子望着她攒住他衣袖的手。
夏茜茜的手抖起来,紧紧咬着下唇不语,她知道患了天花后最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并发症,这可是致命的!
李泽言也皱起了浓眉,三人沉默着僵硬在原地,直到魏谦匆匆快步走近,低声对李泽言禀报:“陛下,许丞相和…洛王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