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狼狈
吃饭的时候，叶沁卓心里想着要把那几本日记本销毁，或者买个锁，把那柜子锁起来。可吃完饭，人一犯困，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拉着方唯文非要他陪她午睡。
一觉醒来，身旁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她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脚跑到书桌前，拉开柜子，幸好那几本日记本还在，看上去也没被翻阅过的痕迹。
“妈，方唯文呢？”
姚培兰坐在客厅看电视，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跟你爸在下棋呢。”
她进了书房，翁婿二人下着她看不懂的象棋，靠在方唯文肩上看了好一会就没兴趣再看。
叶英杰是建筑师，书房里放的也都是她看不懂的书，逛了一圈，最后百无聊赖地打开窗欣赏雪景。
“卓卓，把窗关上，别着凉了。”方唯文在她身后说。
“这雪越下越大。”她轻声说道，接着打了个喷嚏，又说：“咱们下去走走吧。”
她老爸不肯了：“这棋还没下完呢。”
“那你们快点儿。”
叶英杰棋瘾过了，才肯放方唯文走，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你们别走太远，今晚还是在家里吃饭。”姚培兰给叶沁卓套上羽绒服，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隔了一夜，地上已经有积雪，小区里放寒假的孩子三三两两堆积在小花园里打雪仗。
孩子们穿着鲜色的羽绒服，一张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个个满地撒欢儿地跑，一片欢声笑话，看着都叫人心情好。
叶沁卓离他们不近不远，但也遭殃了，一个小男孩揉了个成年人拳头大的雪球，朝她扔去，那么刚好，正砸在她脸上。
她出了丑，孩子们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她伸手揉脸，扭过头去，只见她老公也正笑着看他：“看我干什么？砸回去呀！”
两个大人对着五六个孩子打雪仗的场景你看过没有？叶沁卓觉得这是这个冬天里，她最狼狈的一天。
“你快点呀！”孩子们欺软怕硬，知道她战斗力弱，个个朝着她下手，一个个雪团砸在她羽绒服上。
方唯文多少年没打过雪仗了，自然也落了下风，最后只能搂住她，挡住一众孩子的攻击。
有他挡着，叶沁卓才得以脱身，跑之前还蹲下身子捏了个大的，看也没看就往身后扔，又那么刚好，大雪团砸到个小不点，那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方唯文一愣，连忙上前去安抚。
“不许哭！丢脸死了！”他还没说话，站在小不点身后的大男孩倒是先呵斥了。
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倒真的停下来了。
“她是你妹妹？你干嘛对她那么凶？”叶沁卓看着那男孩，问道。
“不许你凶王哥哥！”小姑娘瞪着她，气鼓鼓地说道。
叶沁卓被她逗笑了：“真是奇怪的兄妹俩。”
“她不是我妹妹！”
“他不是我哥哥！”
两人异口同声，更奇怪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嘟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男孩牵过她，看了叶沁卓一眼，转身就走。
“小嘉嘉是王哥哥的童养媳。”其他小孩看着他们的背影，神秘兮兮地笑道。
这些孩子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么？叶沁卓嘴角勾起，看着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花园拐角，总觉得他特别像某个人。
以前那些阿姨也会当着她和方唯文的面打趣，说卓卓就是唯文的童养媳，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以后一起睡一个被窝。
她懵懵懂懂，还说漏过嘴：“我跟文哥哥现在就睡一个被窝！”
阿姨们笑得花枝乱颤，捏着她的小脸蛋：“小卓卓真是不害臊哦。”
那个时候她哪里知道睡一个被窝代表着什么，只知道偶尔她到方家去，硬要睡在他床上，躺在他怀里看电影，她喜欢这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害臊？害臊什么呢？
“在想什么？”见她开始神游，唇角一抹不明的笑意，他拍了拍她的头，又去牵她的手：“走，回家。”
叶沁卓睡到一半，忽觉口干舌燥，睁开眼，想下床喝水，却见房间有光，她寻着光源望过去。
光从她书桌上方的台灯发出，灯下，男人披着外套，正坐在她书桌前，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勒令不许他看的日记本。
晚上吃过饭，姚培兰说雪太大了，就在这边睡一晚，方唯文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她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声音沙哑地问：“你在看什么？”
方唯文听到声音，翻页的手微微停顿，放下手中的日记本，朝她走去。
“口渴了？”他拿过床头准备好的保温瓶，打开瓶盖，递给她。
她咕噜咕噜喝下半瓶，清了清嗓子，人清醒过来，开始质问：“你在看我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