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捂住她的耳朵</h1>
相较于舒晴无法掩饰的震惊,谢承远表现得从容淡定:
“你认识我?”
这男人高中时做出的事情很出格,长相又很有辨识度,都快被当作混世魔王了,谁不认识?
“我现在是个医生,在省人民医院工作,外科。”
舒晴更加震惊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现在的遣词造句特别像见了女方家长时的自我介绍,下一句可能就要报出自己的收入水平,表明自己对女方的衷心,然后让家长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了。
幸而他只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俯下身,伸出手,自然娴熟地摸了摸呆坐在位置上的柳裴的额头。
柳裴迷迷瞪瞪地抬起手,柔软的手心轻轻覆住谢承远的手背,她皱着眉小声嘀咕了两句,不知道在说什么醉话。
谢承远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缓声问:
“喝多了?”
柳裴瓮声瓮气地说:
“没喝、没喝多。”
他又问:
“……我是谁?”
柳裴抬头看他,这个人明明长得书卷气,眼神又带着棱角分明的侵略性,并不算是Yin郁,不受拘束的野性更多,是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陌生是因为他们以前没什么交集,也好多年不见了,熟悉是因为,她其实默不作声地想过挺多次的。
这次她答得很顺溜:“谢承远。”
谢承远笑了一下:“你没叫错人就行。”
他弯腰,拉过她的手架在他的肩膀上,揽了她的腿湾,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与此同时随口评价了一句:
“太瘦,硌手。”
舒晴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柳裴和谢承远勾搭在一块的事实,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之前的画面,她都忍不住怀疑是谢承远单方面在柳裴手机上装了定位和监听装置。
她坐在谢承远的车后排,看着身旁睡着的柳裴,想起刚刚上车的时候柳裴拽着谢承远的衣领不肯撒手,活像个女流氓。
她情不自禁地叹气,刚摇下车窗想吹风,怕把身边的醉鬼给吹感冒了,又摇上去,没忍住还是对着谢承远说:
“今天苏暖暖叫柳裴拼酒,柳裴才喝醉了。”
“她们高中的时候没什么过节,苏暖暖这次针对柳裴,估计是因为你。”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
车流畅地转过一个弯,舒晴听见谢承远说:
“我和苏暖暖没什么。”
舒晴还想追问,谢承远倒先莫名其妙地反问了一句:
“柳裴睡着了?”
舒晴看了一眼身边呼吸均匀的柳裴,简直没了脾气:
“睡着了,她喝醉了就喜欢睡觉,能一觉睡到天亮。”
谢承远说:“帮我捂住她的耳朵。”
捂耳朵?难道捂耳朵可以解酒吗?
舒晴将信将疑地照做了,“捂住了,然后呢?”
谢承远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顿了一顿,声音里带了一丝笑,但他的语气难得郑重:
“我喜欢柳裴,七年。”
舒晴的手一抖,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粗鄙的脏话。
谢承远喜欢柳裴,本来就已经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组合了,后面再跟上一个“七年”,她觉得今天回家之后可能要花更久的时间来拯救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
“……那你要我捂住她耳朵干嘛?”
谢承远很认真地回答:“怕她听见之后太得意。”
舒晴愣了愣,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是小学生吗?”
她在中央后视镜里瞥见谢承远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吓得她赶紧改口:
“你不是,我才是。”
柳裴家离同学聚会的KTV不远不近,大约二十五分钟的车程,新式小区,最近刚装上门禁系统。
保安大叔很可能对柳裴有印象,看小姑娘醉的不省人事,狐疑的目光在看起来就不怎么像好人的谢承远身上停留了几秒,直到看到后面跟着的舒晴时才放了人。
柳裴家住在八楼,谢承远把她抱进电梯的时候还自言自语了一句:
“居然有电梯。”
舒晴眼皮一跳,“你没抱够吗?”
但后来舒晴意识到,恐怕不是谢承远没抱够。
而是柳裴又拉着谢承远不肯撒手了。
谢承远要出门,她就蹲在门那儿不让他出去。
舒晴抱着双臂站在他俩身后看戏,其实她很想拿出手机拍视频,等柳裴酒醒了给她好好看看,但由于另一个当事人是谢承远,高中时他的事迹至今还余音绕梁,她不敢。
她试探着拎着包,走到柳裴家门口,推开门,走出去,畅通无阻,蹲在门口的柳裴甚至还往旁边挪了一挪,给她空出了一个出去的位置。
舒晴恨恨地看着谢承远,“她不要我,我走了,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