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自十二年前的那场政变之后,卡美洛的女性骑士几乎是一夕之间销声匿迹,甚至落得和那个不再被人提及的女人一样下场,被所有人遗忘。
另一边,贝狄威尔见少女面露疑惑,便耐心解释了几句。
现在的王城之中应该是没有女性骑士的。
为什么?难道骑士行会也不接受女性成员的加入吗?
其他地方的骑士行会应该还是允许的,但卡美洛城中不存在女性的骑士。至于原因
贝狄威尔一脸欲言又止,但央不住她无声而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最终还是松了口。
这其中的原因,我只能告诉您,是和过去的王室有关。
过去的、王室?洛兰妮雅将他的回答重复了一遍,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好似漏跳几拍。
行了,就算告诉陛下又何妨,凯深深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最后在与他人格格不入的骑士身上停下,这里也没有外人。
不知道为什么,洛兰妮雅觉得其他几人似乎都在看特里斯坦,于是略一犹豫后,也眨巴着眼睛望向了那个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的青年。
正在庆幸不用修改诗章措辞的特里斯坦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这里没有外人?他有些迟钝地复读了一遍自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思索数秒,蓦地反应过来,这里当然没有外人啊!你们看我做什么,难道还想说我是那个外人?
洛兰妮雅顺着他的思路仔细一想,突然乐了。
她自己就不用说了,在场几位圆桌、以及未来的圆桌,还真都能算是王族的关系户凯作为现任国王的义兄,贝狄威尔则是最早追随于王的骑士、最受信赖的近侍随从,加雷斯更直接,自己就是王族的一员,辈分上算是亚瑟侄子。
真要说起来嗯,确实,和王室一派关系最远的就属他了。
不过这时候可不好说实话。
她忍住笑意打了几句圆场,将话题转回那句过去的王室。
而凯说话算话,没再吊她胃口,以简明扼要的语句概括了一桩发生于十二年前的变故。
那是一场灾难一场浩劫。
十二年前,这座别名骑士之城的古老王城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王室落魄且软弱,国家权柄皆被贵族把持,曾经值得夸耀自豪的骑士精神沦为了酒后的谈资和玩物,下层民众则苦于长年累月不间断的战争,浑噩度日。
偌大的王国从根系开始腐烂。
昔日高塔摇摇欲坠,而身在其中的人,要么孱弱无能、无法改变现状,要么装聋作哑、顾自享受暴风雨前的狂欢。
那时的亚瑟甚至不是王储,连继承权都分不到半点。
特里斯坦手中书写着诗歌句子的笔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是六年前加入的王国骑士团,那时已是亚瑟登基之后的新时代,骑士团编制也经过一次舍弃旧王室时期糟粕的全新改版。
简单来说,就是他从没听谁讲起过这件往事。
就在这时,那场政变性质的暴动发生了。现在留存的记录里几乎全都抹去了这毫无荣耀可言的内乱,而经历过当年战争的士兵也大多已经逝去。
哀悼般默然了数秒后,凯静静地叙说了下去。
目前所有仍然活着的知情者,都默契地不去提及这桩往事,权当它从未发生过这并非是毫无理由的。
那些女性骑士们成为了整场战争里最无辜的牺牲者,而率领她们奋起而战的反叛军首领她的名字叫摩根勒菲,曾任前蔷薇之剑骑士团的团长、以及宫廷魔药顾问长,同时也是亚瑟陛下同母异父的姐姐。
窗外天色昏暗,壁炉内的火光早已熄灭良久,几截烧得通红的木炭静静横躺于厚厚的灰堆之中,铺有精致桌布的案几旁人走茶凉,只有烛台上正在燃烧的一小截蜡烛提供光源,不时发出烛芯烧焦的轻微噼啪声响。
一道高大宽厚的身影靠坐在这间会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正借着屋内微弱的亮光把玩手中的一个小瓶,其瓶身材质虽为透明,却或许由于光线问题,让人无法看清内部容纳之物。
不过正在收拾杯盘的贝狄威尔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银发碧眼的青年倾身将那几个瓷杯与茶托整理完毕,顺手放到了一旁的推车上。分明是在做着普通侍从似的工作,但他过于秀丽的容颜却令这一切看起来都异常赏心悦目,就连那条泛着金属冷光的右臂都好似艺术品般精致如画。
凯,有必要使那般直白的手段试探她吗?
你是指的哪次?
每一次。不过她应该只感觉到了你对她那位亲信女仆的怀疑。贝狄威尔抬眼看向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那张有着硬朗线条的脸有大半轮廓浸于阴影之中,一头金发不复往常的顺服,像是刻意被揉得散乱,令这个多数时候都很随和亲切的男人平添了一丝锋锐的危险。
呼
凯忽然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小瓶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