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出征归来的翌日,仍是计划和王后一起度过。
宫廷侍从们都早早得到吩咐,为这对身份尊贵的璧人打点好了场地便各自离去,没有哪个不识趣的会去打破某些众人皆知的默契。
因此当两位正主踏入这座建于城堡塔楼顶部的空中花园,此处已是摆好了桌椅和下午茶会用的器物,开阔的绿茵草地与暖意柔和的阳光同时扑面而来,无风而宁静的午后时光默然流淌。
在这片令人心神放松的美好景象中,洛兰妮雅却还在暗暗记恨自己被公主抱了一路、还反抗无效的遭遇。
虽然知道沿途没什么人看到他们当时的样子,可她还是觉得有点丢脸,于是才一获自由,就霸占了茶桌旁唯一的那张双人软椅,摆出置气的样子扭过一张小脸,宁愿专注观察茶桌上的点心盘纹路也不想搭理某位专行独断的王。
亚瑟见状也只是对她的小动作一笑过之,随手从摆放在茶桌边缘的书件堆中抽出几份,然后就着草地上铺好的毯子席地而坐,在明媚的午后阳光下打开它们看了起来。
洛兰妮雅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羞恼之余又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男人。现在看他似乎是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几封信件模样的东西上,她顿时觉得自在不少。
稍作思考后,她顺从了自己的好奇心,摸到这位毫无半点国王架子的骑士王身边。
你在看什么?随意一瞥下,洛兰妮雅只从那些纸张上看到了辎重、牧草、冬季储备等字样,于是不觉有些语塞,唔,如果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就算了
亚瑟并未在意她小心翼翼的退缩。
只是一些行军简报而已,大部分算是随军书记官记录的数据,读起来挺枯燥的,你对它有兴趣?
哎?重要的难道不是她能不能知道,而是感不感兴趣吗?
洛兰妮雅惊讶之余,自然是点头:能满足她探求欲的东西,那肯定是来者不拒啊。
亚瑟看了她一眼,忽地微笑起来:嗯,话虽这么说王后应该还不了解骑士团这次出征任务的目标吧,或许我该从头说起?
我,我还是知道那么点的!每到快冬天的时候,北方的兽人们就会南下发动劫掠战争,近段时间的出征应该都是为了这件事?洛兰妮雅表示自己才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无所知,毕竟她也认识几个骑士,多少能从他们平时的一些话语中听出点信息。
答对了。不过因为今年的情况和以往相比,出现了一些变化,所以只能说是对了一半。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于是洛兰妮雅配合地问道:变化?
有这样懂事的听众,亚瑟十分顺畅地接上了后续的回答。
往年每到入冬的这段日子,都是斯卡雷特联邦攻势最凶猛的关键时点,其中原因也不难理解北国冰原的资源一向匮乏,春夏两季倒还好点,一旦入秋过冬,对于大多数生存在那片寒地的物种来说都是灾难的迫近。为了应对食物的匮乏、骤寒又多变的气候,部分兽人会在冬天来临之前进入沉睡,虽说也存在从此再不能醒来的风险,但相对于其他不得不南下劫掠的兽人,已经算是好的了。
因为如果不能从南边的人类国家这里抢到足够物资,那些不能冬眠的兽人也有可能饿死、冻死?洛兰妮雅以前只知道大陆的北边存在着这么一个兽人建立的联邦国家,听闻过安格琳王国的骑士团每年都会与兽人们发生冲突,但也仅仅是将之作为知识记住了而已。
而现在此刻,从骑士王口中得知的每一句都像是在应证这些知识的正确性,可每一个字背后似乎都负担着沉甸甸的冰冷和残酷。
亚瑟轻轻嗯了一声,同时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坐姿,为他一如往常的优雅气度染上些许洒脱。
对他们来说,不管是饿死、冻死,还是死于王国骑士团的长枪铁蹄下,都是一样的。而如果南下劫掠顺利,或许反倒还有一条生路。
那么今年和以往惯例不同的变化是洛兰妮雅总有不好的猜测。
不用担心,目前来看还不一定是往坏的一面发展。注意到她不安的神情,他微笑着宽慰了一句,今年的斯卡雷特似乎一反常态,完全没有组织大规模抢掠的迹象。迄今为止和骑士团先遣、侦察机动部遭遇的都只是几拨构不成威胁的流窜半兽,对付他们,我们这边甚至没付出什么伤亡代价至少目前,表面上的形势一片大好,王国的多数城镇乡村都只需防备野外魔物可能的来袭就足够了。
洛兰妮雅闻言有些愕然。
兽人们没跑来南边劫掠?以往每年都来,唯独今年不来了?那他们要怎么面对冬季的各种困境?总不能是所有人都放弃自己准备等死了吧!
是啊,虽说相对的,今年魔物的活跃度十分反常,骑士团归来途中至少处理了不下五起大规模的魔物威胁。但说到底,没有智慧的魔物终究不比北方斯卡雷特所带来的威胁。所以现在有许多知晓了这个情报的贵族认为,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唯恐斯卡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