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一样试图取悦眼前的美人,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制造幸福的错觉。他想,即使这幸福是虚假的,但是他的爱并不是虚假的。
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给予雅美想要的平凡的幸福,所以他只能选择隐瞒一切,抑或是揭露一切。
他前半生一直为复仇而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为什么,他的罪孽却要报应到他所爱之人的身上呢?
他们明明是无辜的。
“对不起,雅美。”沉默了许久,英吉终于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可惜对方已经听不到了。
男人最后松开了他妻子的手,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他抱过来了一个夭折的黑发男婴,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妻子的床边,然后为他们二人盖上了白布。
第四十七章
平司看着眼前的人,不到而立的年纪竟然夹了不少rou眼可见的白发。这并非生而有之,而是短短数月的恶果。按理说,上代的罪孽已经被英吉连本带利报复回来,就连桃子和皓也被殃及池鱼。但这个大仇已报的男人,此时眼里全是未作掩饰的迷惑。
“我不明白。”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开口了。一把声音也枯萎了许多,平司还记得他那副假面,是个令人印象深刻、充满了活力的青年。即使现在知道都是伪装,他也很难一时将他们看作同一个人。
“我不认为我的复仇是错的。我爱雅美吗?我爱她啊。难道我因为爱她就要放弃复仇吗?我梦到妈妈,梦到没见过面的舅舅,我们受过的苦痛难道不应该还回去?”
他看上去并不需要司来开导,只是不断自言自语。
“我是没有错的,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此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不会有怨言,为此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雅美呢!为什么遭受不幸的永远是她、和我妈妈——那样善良的好人呢?为什么活下来的会是我父亲、姑姑,和我这种恶徒?姑姑说她以前也难产,为什么她就能活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有亲属关系的人撕心裂肺,司也不由动容。“英吉君,你内心其实明白的吧……雅美小姐,就是你的代价啊。”
“……你真是了不起。”英吉苦笑,“杀害了你父亲的姑姑你也不恨,糟蹋了你爱人的我你也不恨。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一幅深明大义的模样,我都没有见过伪善到如此程度的人……放弃恨的人,其实也不会爱别人吧?。”
“不是这样的。”司摇摇头,“我们两个同为源氏和平家的孩子,也一样曾经是见不得光的身份。而且还都为黑道工作过……这么多共同点,我觉得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我不是圣人,虽然我没见过父亲,但伊砂姨妈给妈妈带来的诸多不幸,你——你对桃子做的事也是,我都无法原谅。”
“那你还能这样平静地坐在这里吗?手无寸铁?”
“我确实什么都没带,你的下属已经搜查过了。”司摊开双手以示无害,“我的理想是源氏和平家最终的和解,虽然它已经建立在上一辈的惨败和好几条人命之上。但在最终的理想面前,之前的坎坷都只算得上是铺路石罢了。”
英吉从他眼中看到一种平和的狂热,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位曾被他当成“神神叨叨的书呆子”的亲戚。为了一个空虚的概念,他竟然能忍受爱人被染指、至亲遭欺侮……几乎可以预见,若两家死绝能带来最终和平,平司也会微笑着立于尸山血海,俯瞰啄食残躯的乌鸦。
可怕的人。
或者说,出身于大家族的劣性,都完好地保留在他们活着的三人身上。无论英吉、司、还是桃子,都相互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象是以平衡点为中心立起的三支铅笔,任何微弱的响动都会使之崩塌。
司至今也没有告知桃子当初俱乐部火灾的真相,以及他本打算将雅美当作必要牺牲的弃卒这件事。桃子也没有透露自己和英吉曾经的联盟关系,至今她在旁人眼中都还是纯洁无辜的受害者。
到头来他们三人都不同程度地伤害了真正无辜的逝者,所以才失去了她。
“我已经明白了。”英吉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大概确实做得到。”
他拉开抽屉,取出仅一指长的微型手枪。
平司心下一惊,开始飞快计算逃生路线和可能。门已经锁死,只有破窗还有生路。但这是二十几层高,要Jing准地踩到下层的窗台凭他在黑社会练出的身手也得拼个概率。
平英吉悔悟的时候已经可谓一无所有,现在不亚于亡命之徒。
想来也确实感慨,他继承了整个平氏,和源氏也来往良好。本来借着这个机会两家圆融可能大大增加是件好事,但对英吉本人来说,夺取的产业先是为了打垮忠度兄妹,后是为了给雅美安稳幸福的半生。现在仇人爱人俱已泉下,要这些对他又有何用?
但现在没那个兔死狐悲的闲暇,他紧张地盯着桌上的枪,满打满算6发弹容在这不太宽敞的个人办公室足以要他的命。只是英吉没有摸枪的意思,他疲倦地望着天花板的格纹。
“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