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初入御庭</h1>
礼官唱到某个名字时嘈杂喧闹的大厅突然静了静,墨发绿瞳的少女宛如一块磁铁,牢牢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无疑是个美人,但御庭什么时候也没缺过美人。优伶、歌伎、侍女、贵族少妇和她们的女儿,只要陛下愿意,即使是最下贱的娼ji也能登上大雅之堂。塞壬海lun眯着眼,拜安家族代代相传的眼睛长在那张脸上,无端让人联想起野火和星辰——都是不受世俗皇权摆布的东西。
清澈坦荡,野望昭昭。
“你就是爱德华的女儿?”布鲁斯的声音回响在殿内,“我是你的堂叔父、你父亲最忠实的朋友、王朝荣誉的继承者和创造者。”
女孩屈膝行礼:“见到您深感荣幸,陛下。”
“听说你长在北方?”
“是的。”约书亚隐晦的提点过,如果陛下有意抬举她打压谢尔盖,那么被囚禁的十四年、以通jian罪被处死的生母都将成为她的污点。这种时候最好幽默的敷衍几句,以不动声色的含混过关为佳。
罗莎蒙德不解的反问:“难道避而不谈就能抹杀掉我母亲是西莉亚的事实了吗?”先皇后声名狼藉,死的并不光彩,但她是她的生身之母,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侍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不能,我的殿下。但您非得这么说不可,只有掌握话术技巧的人才能在帝都生活的安稳又长久。”
“我出生在帝都的北疆,陛下,直到今年九月才蒙召离开。”
一阵不怎么善意的哄笑:“但愿她吃得惯樱桃鲱鱼派。”
布鲁斯懒洋洋开口:“北方……北方现在正是打猎的季节。十一岁时我随菲利克斯公在耶罗郡住过几年,每年夏秋之交当地名门会举办围猎大赛,晚上少年们聚在庭院里和歌饮酒,女孩则在葡萄架下弹琴。”那时他只是区区一介伯爵,就连菲利克斯大公都没有想到,最后入主御庭的会是这个男孩。
皇帝话锋一转:“一国公主不宜离群索居,拜安家的女孩理当接受最顶尖的教育。回到御庭来吧我的孩子,内相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文学、舞会,以及你应得的舒适生活。”
所谓御庭,原指镜宫。经过作风奢靡的金皇帝(The Golden Emperor)罗罗亚和疯皇帝爱德华,镜宫从一座平平无奇的宫殿变成了如今盛名在外、璀璨奢华的“御庭”。
御庭是非常经典的前后双宫结构。皇帝陛下办公见客的镜宫与皇后的月宫(The Luna Court)遥相对望。穿过教堂和御苑,访客会发现视野左边横着一泊水滴形的人工湖,湖面停放着贵族们夏日游湖用的小船,伊鲁特河的滚滚碧波通过数条水渠与这里相连。
沿岸的建筑群是皇室用来举办宴会的地方,名叫珍珠宫(The Pearl Court),再外面就是马场和剧院了;教堂右边则是一片玫瑰圃,花圃深处的风园(The Windy Garden)是皇帝休闲享乐的场所,附近居住着侍奉皇室的贵妇、臣子、乐伎及侏儒伶人。如果还要继续往里,步行十分钟就将抵达月宫的侧翼,在那片有名的紫藤花深处(传说威廉大帝曾与弟妹奥尔加王妃在此偷情),一幢名叫夏园的白色小楼就是她今后的住所。
现任皇后玛丽安娜年仅十八岁,衣饰华丽,神情肃穆。也许是还没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说话也轻声细语,没什么力气:“你就是罗莎蒙德吧?”
依照礼节,公主俯身亲吻她的戒指:“参见皇后殿下。”
玛丽安娜虚弱Yin冷的笑了笑,又一个娇嫩的、如花般的女孩。她懒得寒暄,直接把内相安排的人都叫进来:“公主拥有两名侍臣、八名侍女和四名近卫。夏园(The Summer Garden)自带书房和阁楼。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按照你的喜好重新布置吧。”
罗莎蒙德扫过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不信邪的又从头看了第二遍,然后问出了进宫以来第一个蠢问题:“殿下,诺曼赫恩先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