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一场梦】他的答案</h1>
“你说，要我帮忙写信？”
“是。杜雨的家里来信了，想请你写封回信。”
她有次来殷念仇房间时，正好看见他坐在案边，誊写着一份唱本。字迹之端正，让她印象深刻。
“……。”
殷念仇转向杜雨，他沉默不语，连坐在一旁的叶蓁蓁，都感到寒气逼人。半晌，他开了口。
“写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帮你写了，你在接下来的半个月，要帮我抄写书籍。”
“哎？”杜雨呆了呆，“可我不会认字——”
“不认字，可以慢慢学。”他又对叶蓁蓁说，“你把书柜第一排最靠右的那本书，给我拿过来。”
那是一本《三字经》，叶蓁蓁把书放到了案上。
“我送套笔墨纸砚给你。你从今天起，从第一页开始抄写。”殷念仇说，“不懂这些字的意思，你就去问她。”
“……我？”
他所指的，正是叶蓁蓁。叶蓁蓁一愣，殷念仇转向杜雨。
“怎么样，你愿意吗？”
“……。”
杜雨没有说话，他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半晌，他爬起身，朝殷念仇深深鞠了一躬。
“我一定会认真抄的，谢谢您！”
……
果不其然，一回到房间，杜雨就坐在了案几边，开始翻阅那本《三字经》。时不时还指着中间某个字，问叶蓁蓁意思。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黄昏。
“如果抄会了这个，就能够自己写信了吗。”他快速地翻着书页，“……真厉害。”
“你没学过认字？”叶蓁蓁插话了。
“学过一点。……七、八岁的时候，我爹送我去过蒙学，但家中没人干活，弟弟又要念书，我读了一年就没读了。”他摇摇头，“我很羡慕会读书的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起家中情况。叶蓁蓁更好奇了。
“你爹是做什么的？”
“他原来像我一样，在一个大户人家当打手，后来腿受了伤，就带着我娘和我，去了一个小山村当木匠。……我的武术也是跟他学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少爷常说我没有天赋，不是练武的料，不如早点回家务农。”
他神情很沮丧，叶蓁蓁沉默了。突然，杜雨转开了话题。
“对了，你的名字在哪？”
他用欢快的语气说着，把书递到了她面前。叶蓁蓁摇了摇头。
“我刚才看过了，都没有。”
“是吗……”杜雨有些失望，但他很快打起Jing神，把纸和笔推到她面前，“你写给我看看。”
“我的字写的不好看……”
“没事，能看清形状就行。”
“……。”
叶蓁蓁犹豫些许，终究不敌杜雨期待的眼神。她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叶蓁蓁”三个字。
她没有练过毛笔字，下笔浓淡不均，笔画更是歪歪扭扭。对比起殷念仇的字，就像一个个扭动的蚯蚓。杜雨在写完后，迅速把纸拿了过去，仔细端详着。
“这是你的名字吗……很复杂，是什么意思？”
“是我爸从《诗经》给我找的，他说这名字好听。”叶蓁蓁摇摇头，“……具体什么意思，我早忘掉了。”
或者说，那段幸福的回忆，她不想再想起。
“不管如何，我想意思一定很美。”杜雨说着，浮起了微笑，“……我会好好收藏的。”
他把纸整整齐齐地折好，揣入了怀中。他的动作很小心，就像是对待宝物一样。叶蓁蓁望着，不由得脸热心跳。
“那字不好看……”
她劝阻。杜雨这才反应过来，“啊”的叫了一声，红了脸。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只是想要学一学——”
“学？”
“是。因为笔画很复杂，可以用来临摹——”
“这字不常用啊？”
“……不常用也可以学。学了总有好处。”
他倔强地反驳着，语气却很紧张，额边也渗出了汗水。叶蓁蓁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靠近他的耳畔。
“你想学这个名字，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
明明是半真半假的玩笑，杜雨却惊得弹开了身体。他喘着气，望向了她的脸，又避开了眼神。夕阳的照射下，他满脸通红。
——也许这就是殷念仇说的，接近他心灵的机会。
“……。”
叶蓁蓁想着，将脸凑近了他。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气，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了几毫米。
“……。”
杜雨抬起眼眸，望向了她。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明亮的波光。他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