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零九| 前尘</h1>
待三人果腹后,苏青藤和杜蔚隐叫了远处等待的宫人,代他们二人前去同皇帝告声别,便离了猎场走了。
带着梨花儿一起,只不过梨花儿现下跟在杜蔚隐身后。
看着前面两个人谈笑风生地,梨花儿觉得自己好像算错了什么——前世,她从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更深一层次的关系——她不过是被男人在官场上为了些名为“友好”的东西,交换在床榻的玩物罢了。
她还记得前世一开始也是如现今那般,皇帝一下了令,便有大队的官兵冲进家门中又摔又砸,反抗的无一幸免,当场便被砍下了头颅。
她还记得,有一颗头颅便那样一路不知怎的滚落到了她的脚边,她哪见过这般场面,顿时便吓得腿软抖得如同筛糠,连想要尖叫都发不出声。
一个玉面一样的男人提了剑走到她面前来,蹲下身,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那人可真好看,可为什么配剑上染了那么多的血呢……
“你便是姜婵?”
那男人开口,声音泠泠的,像是泉水击石似的清脆,在一个看上去面色死气沉沉的人口中发出,还真是极其不符。
她听见了父亲离着老远喊出了什么,可她听不见。来不及再多地思考,整个人便觉得眼前发黑地一下子没了知觉。
再醒来便是在那人的家中了。
身下没来由的疼痛,她才发觉自己身上未着一物,掀了锦被,但见身上紫红、青紫一片不规律地叠在了她的身上,小心地碰了碰隐隐抽痛的小xue,只一下指尖便沾了鲜红。
一下子便红了眼眶,伏在膝上哭了起来,不知是哭了多久,只听耳边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哭什么,不是没把你送进牢里,还好好活着不是?”她眯了眼去瞧,不意外的是那个男人,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正向她伸了手,拿着帕子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哭坏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她本欲求他放过她,可还未开口那男人便用帕子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后面死死的打了个结,“这样遮住,便好看多了……”男人的声音依旧清凉好听,还带着笑的颤音。
只是她怕的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塞到嘴里,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支支吾吾地吐出些音节来。
身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拽走,身上生凉。
再然后,便又是无止境的痛了。
那天的她哭的凄惨,好像是真的哭没了这辈子的泪水。
以至于后来辗转她被送到了几个人的手上,欺凌地比那日更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是再怎么样,她也不曾再多落下半滴泪水来。
昔日也是几家私下里小心盘算着自己的主意,或是联合或是最后翻脸,最后不知怎的事情便败露了。
老皇帝气血攻心,临死前下令提前杀了死牢里的所有人,过几日又下令赐死文王全家,包括曾经侍奉过的宫人。
处死姜家三族那日,她央着杜蔚隐带她去了法场,当是她求他办的唯一一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督斩官吆喝几声,刽子手扬高了刀,她不是想哭叫,反倒是脱力的觉得有些解脱——
她到底没能看到人头落地,杜蔚隐抬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待她远离了那片血海。
可是到底也躲不过后几日文王府的那场灾。
杜蔚隐喝了那盏鹤顶红后,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她一人在房间里,话不曾说过几句,只是一遍一遍用手描摹着她的模样。她见着杜蔚隐眼睛、鼻腔中流出的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蔚隐最后已经站不直了,歪歪地倒在榻上,口中喃喃了一句“萋萋”便咽了气。
她不知道杜蔚隐这最后的动作和话语带着什么意义,那日在法场上回来之后,杜蔚隐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拉着她无尽的欢爱——
她不懂。
那时老皇帝清醒的时间已经无多,下令赐死死牢里的人,便是怕待他死后新皇即位大赦天下放这些“谋反”的人出去掀了他的王朝,可既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一个下手的,便是那几位将军和他这个弟弟了。
可毕竟还未下令说赐死文王,便是这个时候,找来自己的心腹交待些什么,也是有用的,万一事情就有了转圜呢?
可他不是。
他只是拉着他无穷无尽地在榻上欢爱。
罢了。
他不就是想带着她一起死么。
明明时间过的从一年不到。
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催熟了的花,一下子被迫绽放,之后的,便是急速的枯萎。
出了房门,见到的不意外也是一片血色,只是在门外的绕廊上,擦着剑锋等她出来的,又是那人。
他这下子,佩剑上怕不是又染了许多人的血吧。
姜家已然覆没,她没什么所求了,也不愿再苟活着。
捡了根就近的柱子便撞了个头破血流。
迷迷糊糊中,她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