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零二| 萋萋</h1>
“哦?”苏青藤闻言语气竟玩味起来,“你们拉客,竟是这么拉的?”
梨花儿轻嗤,“那倒是小将军没见识了?且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才能前来扒了我这罗裙的?”
苏青藤闻言,不语。
伸手一捞便将那梨花儿抱入怀中,稳健地朝着床走去。
梨花儿莹白的嫩葱似的指尖在他胸口打转,画着圈。
大概也是这ji馆中勾引男人的招数吧,苏青藤心道。
将梨花儿抱到床上,顺手又拉了帘子,回过身抓住了方才作乱的那双小手——
“从前我只知,萋萋这小嘴里吐出的皆是惊人之语,却不知这张小嘴里也能吞吐我那胯间阳根。
“从前我只知,萋萋这一双素手弹得好筝写的好簪花小楷,却不知这指尖也能勾人心火,惹得人难耐。
“萋萋,我当真——不了解你。”
白嫩的指抵住了他胡言的嘴。
说了这些劳什做什么,平白扫兴。
“不知将军口中声声所唤萋萋为何许人也,别不是边远塞关的军帐里生出的妙人,三生所幸惹得将军在床帏帘帐中只待拔剑厮杀了还能想着她——
梨花儿勾住苏青藤得脖子,用力向下拉着他的头到她耳边。
“不过将军——
“你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别不是军营中还没入过哪个女人的身子,是个童子吧……
苏青藤听着她轻谩的话,麦色的皮面上显出了几许不自然的羞红。他自己看不见只觉得面烫,梨花儿可是瞧着真真切切的。
不由也心下一愣。
苏青藤现今二十有六,前些年由着些原因,自去圣上面前请了命去戍守边关。
朝廷重文轻武,但凡是有了需要打仗的事儿,能和便和,不和便花大价钱,赔款割地和亲以求息战。偌大一个朝廷,竟难以找出一个能安邦的将领——
可皇帝不在乎是否国家土地沦陷,不理百姓是否哀声载道,不管大臣联名上呈的书简堆了满桌——
他眼中的,全是自己tun下坐了许多年的皇座——
他是皇帝啊!
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个皇帝,享受着皇帝所享的一切——珠宝、宫殿、珍馐、美姬……
他却时时刻刻没把自己当作皇帝,皇帝应该做的,他尽数没有做到。
他眼中的锐利,盯紧的,都是那些被他妄想出的,疑似有谋反之心的臣子、兄弟、儿子身上。
做皇帝可真累啊。
国家是怎么强撑了这些年的呢?
眼看着几朝的元老接连几年寿终正寝的寿终正寝,婉言年老体衰的年老体衰,政治上的核心人物一个又一个的远离了,苏老将军看的心急,又心焦。
一次早朝上,忍不住了也憋不了了,要治罪便治罪罢!要杀头便杀头罢!
苏老将军在皇帝漫不经心地罗列赔款项目的时候,站了出来,声色俱厉地斥责了皇帝的腐败行径。
宽阔地宫殿伴随苏老将军的一顿唾沫后变得异常安静——
大殿里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皇帝一个生气,苏老将军保不成血溅当场。
苏老将军面红耳赤,平生第一次这般不是对着千军万马的敌人,而是对着自己忠心侍奉多年的君主——可他真的忍不住了。
皇帝沉着脸,视线在大臣间来回巡视,像是在找什么。
然后,沉着脸的男人开了口。
然后,那个为国家平定了多次战乱,赫赫有功的半百老人,被人押着进了牢狱。
霎时间,又变了天。
苏青藤原是右相的学生——再怎么是军功世家,想要立足便还是要审时度势,右相姜易夫的文墨在京中都是口首皆碑,虽是不知其中含了多少因是右相才有的水分。
苏青藤在姜易夫膝前苦求,右相既肯为他父亲说话,那大牢的锁便也该松下几分吧。
姜易夫左右为难,一时间也是进退维谷。
倒是他那一个玲珑的女儿在旁听罢,上前去拉着苏青藤的袖口,扯着他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翌日上朝,苏青藤自请前去戍边,不定外敌,势不还朝。只是顾虑他此去,府中便再无人理事。
话语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换着他父亲免了那牢狱之灾。
苏青藤临行前,再次去拜会了老师——尤其是见了那玲珑心性的姑娘。
“萋萋,若是我能平安归来,定迎娶你!十里红妆,全在你一句话,一个点头上!”
他说的情真意切,倒是惹了女孩儿恼羞成怒——
萋萋。
原是父母才会叫的ru名,哥哥们都少叫,倒是被他听了去,还直呼了出来。
“呸!等你回来,我说不定,早就人老珠黄——”
是啊。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