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恍如梦,许多年月。
原来太后娘娘,也会感慨,这岁月易逝。
你醒了。宋昭阳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恪,他瘦了许多,脸色也泛着微青,她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孔,却被他转头避开。
娘娘不希望臣死,臣又如何敢死?赵恪冷笑一声,虽然因身体虚弱,声音也还略颤,却还是叫宋昭阳心中刺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若我真想叫你死,你那一夜就会死了。宋昭阳眨了眨眼,似是要压下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那一日不止他一人行刺。
明瑶,我不怨你。赵恪将脸孔转向她,是从未有过的冷静,你既然做了,便也不该后悔。
我...她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剖白心迹,诉说情意,或是痛哭流涕,都并不合适。
敢问太后,这是将我安置在了何处?
暂时...先在宫中养病。我已将苏钰派至河南任总督,推行新政。陈同亲自担任今年的提调史,在并州等十三州,广选人才...
娘娘,臣累了...不想,听这些朝政了。
好...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纤细的身姿,似有颤抖,赵恪看着那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散了的背影,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柔...如今我明白了,这是万水千山的近,这也是,近在咫尺的远。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
赵恪在宫中养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只是,刚刚经过一番动荡的朝堂,到底是不愿再因这等不大不小的事件再起波澜,朝臣们便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恪腹部的伤口极深,据太医说,万幸是那刺客的剑锋偏了一寸,否则腹部的诸多脏器便可能要因此受损,若当真如此,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太医如此说时,宋昭阳倒是颇有几分心虚地看向赵恪,不过赵恪自回京养伤之后,便一直是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孔,话也不多,即便宋昭阳处理完朝政后就整日陪在他身边,他却依旧是对她视而不见的模样。
待得伤口的感染好了十之八九,赵恪便提出回府养伤。宋昭阳知道他与自己当下正在赌气,又怎能放他回府。
太医说了,你这次伤的狠,要好好修养才是。你府里皆是一群大男人,哪个照顾得好你?
微臣不敢劳娘娘费心。
辅政王,你该知道你于朝堂是何等重要。此番你受伤,下落不明的那十几日,朝堂上是如何动荡,你应当也听内阁陈述了...即便是为了天下,你也得好好给我养伤。
太后娘娘...赵恪的笑声很是讽刺,臣下落不明,您借机拔掉了那么多钉子。待安稳了局势,又要臣好好养伤。里里外外,我不过就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你要我怎样,便就怎样...我赵恪对你来说,就什么也不是,对不对?
赵恪...你若是怨我...怨我派人...我没得话说。你同我怎样都好,要我怎样补偿也都好,只是,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养伤,好不好?莫要让我再...再愧疚了。虽然权衡数次之后,宋昭阳已然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真面对赵恪,提起是自己派人行刺于他,又隐匿了他的踪迹,还是愧疚又赧颜。
明瑶...你始终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赵恪叹了口气,撑着坐了起来,也不要宋昭阳搀扶,行刺也好,将我藏起来也好...只是,明瑶你做了选择,就莫要一副情深又愧疚的模样,你我都非善男信女。
只是,每一次...你都把我放在你的儿子,你的家族之后。你总叫我觉得,我不过是你的负累罢了。你从不来不曾真正的信过我,不曾真正的信过,在我心中你比天下江山比一切都重要。
我信你。宋昭阳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赵恪按住,她看着赵恪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底一片血红,可我没有法子...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对所有人都伤害最小的法子。
赵恪,我想成全你的新政,可我也要保护我的儿子,我的家族,你要我又能怎么做呢?
所以我不怨你。赵恪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只是...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彼此拖累呢?
赵恪...你说什么?宋昭阳猛地站起身来,似是并不相信赵恪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在对我说什么?
明瑶,足有二十几年了。回想一路走来的这些日子,你我之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欢愉,苦痛,仿佛我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了...
你这是说,你想要和我...从此断绝一切,是这个意思么?
非我生别情,君安我即欣。赵恪摇了摇头,看向宋昭阳,四年前,你昏迷不醒...我一路磕长头上山寺。当时我心里就想啊,我不信命,但我还是想求满天神佛,把你留在我身边。时至今日,我还是如此。你莫要担心,我许诺的一切,都不会变。
所以呢?
阿瑶,向前看和放弃是有区别的。你对我说过,万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