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大病初愈</h1>
那是码头一个无人的仓库,下过雨的天气,地上chao气漫上来,走进库房,陈澜抖了抖,一个寒颤打上来,让他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进了仓库,远远就看到一个小人,蜷缩在仓库的角落,手脚都缠着粗绳,席地而卧,整个人侧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嘴上还贴着胶布,微卷的长发凌乱的粘在脸上,一张小脸说不出的混乱凄惨。
唯一庆幸的是身上的大衣还是完整的,只是脏乱泥泞了些。陈澜想着上午分离时娇俏可人的小女孩,这会儿如破布般被人随意遗弃在这破烂仓库里,心疼得难以开口。
他快步跑过去,抱起她,解开她手脚的粗绳,撕开她嘴上的胶布,语气是颤抖得后怕,说道:“鱼儿,不怕,我来了,咱们回家。”
纪得浑身控制不住颤抖,不只是冷的还是怕的,神志不清地由他摆布着,一个温暖的怀抱靠近,将她腾空抱起。她仿佛知道得救了,这时候才敢将眼泪夺眶而出,颤着唇呻yin着:“陆禾,陆禾……”抱着她的身躯突然一震,随即又恢复如初,大步离开了这污秽脏乱之地。
画面转到医院,背靠着墙的陈澜,将思绪拉回了现在。送她来医院的路上,她嘴里喊着念着的都是陆禾。医生检查过,并无大碍,就是受了惊吓,心律不正这个毛病倒是要时刻关注着看,头上的伤是外伤,期间被强喂了几粒安眠药,医生也替她输ye稀释了。
安置到病床上的时候,她仍是昏迷不醒却焦虑不安,往点滴里加了一剂镇定,才算安静入睡了。安眠药的作用陈澜很清楚,那一路的“陆禾”都是她身体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地出口,她生命垂危之际心心念念的都是陆禾,任她如何辩驳都无法抵赖。
而这一声声,打得陈澜措手不及。让他心口破了个大洞,空落落地直往外面涌着鲜血,毫不自知。
纪得被绑这事发生得措手不及,谁都不想的,陈澜也不怪陆禾。但看到纪得倒在仓库的样子,陈澜真是恨不得将陆禾打死,不是他的错,也全是因他而起。
当纪得那几句不自觉的喃喃自语,又像一记记猛拳,将陈澜的痴心和妄想全盘打碎,连带着为她出头的底气,都被打散。陆禾方才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怅然若失的他。
陈澜连教训陆禾的气力都没有,只是早些放他进去陪她。而自己,守在门外,受着煎熬。她不出一招一式为,便让自己方寸大乱。此番,也全由她心意。
纪得还未醒来,纪家二老与纪母陈父都纷纷赶来医院。人找回来便好了。而这回,纪家上下对陆禾倒是冷了几分。事情缘由他们不得知,但说能将她照顾好的人,此时却是没有兑现诺言。
陆禾自知理亏,也不好辩解些什么,甘心受下了这一波波无言的不满与责备。纪家长辈守在纪得跟前看着,陆禾便识相地离开,与外间客厅的陈澜对坐而谈。
“林飞找到了吗。”陆禾问。
“他溜得早,我到的时候,只找到昏迷的纪得。他躲着各路找他的人马,还有往日的仇家,估计藏不了几时。”陈澜一脸冷意地回道。
“留着他的命。”陆禾脸色更沉,想来是要亲自去会会他。
陈澜默然,不反驳。料定他是自有处置。
纪家二老千里迢迢而来,看着宝贝孙女如今这般可怜人儿的模样,放心不下,索性就在Z市老宅安顿了下来,待孙女身体好转,再动身回T市。纪年琴在女儿病床前守了一夜,听了医生的诊断,心律已经恢复正常了,确认纪得无碍,才在次日上午赶着一个推不开的会议,先离开了。
纪得是在第二天中午时分醒来的,张姨看着小姑娘终于醒了,眼泪刷得流了下来,可算醒了。脑袋上那么大一个包,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纪得迷糊得眨了眨眼,她稍稍转动头部,后脑有一阵剧痛,让她顿时痛得皱起了眉头。她依稀记得在停车场,正准备去谢译住处找祝福,谁知被人从后面袭击,再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被人搬上了车,一路颠簸,耳边都是嘈杂的说话声,心跳的律动声,窗外的依稀下雨声,总之是不得安静。
中间也有稍稍清醒的时候,可她实在太乏力了,没有多余的Jing力反抗,恐惧夹杂着困倦,她屏息缓着心神,想着总会熬过去,再之后醒来,就是现在了。她强撑着坐起身,这两天折腾着,不是倒着就是躺着,横竖起不了身,她这会儿只想起来,否则这一把骨头,怕是要散架了。
陆禾一直在外间守着,刚进行着一个视频会议,听闻她醒了,连忙大步走进来。纪得看到陆禾,心里安稳了不少,本来忍着不让张姨担心的不适与难过,这会儿倾巢而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陆禾心疼得不行,还未等他完全靠近,小姑娘便委屈地躲进了他怀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好不可怜。
陆禾的心,就在这一声声似控诉似娇嗔的难过中被蹂躏得不成形。胸口的白衬衫被她的眼泪晕开了一圈,懒懒得搭在肌肤上,连带着他的心都shi漉漉的沉,陆禾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