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
终将失去自己
一
我猛地睁眼,冷汗从额头滑落至嘴角,咸shi的味道渐渐弥漫口腔,对此我毫无反应,只是抬手看着掌心,沉默无言。
天边露出红芒,透过重重窗帘,射入一丝光,将黑暗的房间,照亮了些。
房间却沉静着,我将手臂横在眼睛上,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将不好的回忆忘记抹去,不要在记起,缓缓平复心情。
可是,有用吗?
呵。我自嘲一笑,没用啊,这只会让记忆更加深刻,就像一个狞笑的人用刀一点一笔地深情而疯狂地刻在脑海里,那包含可怖的笔画我永远深深地记得,这怎么可能忘记!
好疼,我捂住心脏,拼命地蜷缩瘦弱的身体,在床上辗转反侧,宛如深入骨髓的疼,蚀骨般攀附于心脏,从那晚一直、一直伴我入眠,从未停止过。
待到疼痛褪去,我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我早已气喘吁吁,没了起来的力气。
房间沉默的只剩我一人呼吸声,我转头,那一线光芒透过窗帘缝隙将房间分成了两边,可惜都是黑的,从来都没有亮呢。
我挣扎地爬起,凭着黑暗中适应多年的眼睛和昨晚的记忆,我顺利找到我的鞋,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进浴室,“呯”地一声,我关上浴室的门。
沙沙的水声从浴室响起。
浴室内,我用力地搓洗身体上每一寸皮肤,似乎要将所有脏东西洗干净,直到我的皮肤泛起红晕,才肯罢手。
这一切是因为我有洁癖,非常严重的洁癖。
二
洗完澡,我换上浴巾,手里拿着毛巾擦拭发间的水珠,一边擦一边走出浴室门。
我顺手打开灯,刺目的光让我分外不适,我不由得眯起眼睛,待到适应后才睁开眼,走去衣柜拿出几件衣服,准备换上。
然后,我解开了浴巾,一瞬间浴巾脱下落到地上,一道贯穿了我大半个身体的巨大伤疤,狰狞地映入镜子!
我抚摸着伤疤,那带给我最大悲伤的恨,就是从这里蔓延到全身,疼到连呼吸都是奢望。
直到现在,我的手指依然是颤抖的,我不敢回忆起那晚带来的深深恐惧。
那是魔鬼,从地狱踏着血与火而来。
我的肩膀颤抖着,冷汗又不自觉的泌出,恍惚间,我抬起头,却见镜子里的人,面孔狰狞,咧开了嘴角,露出一口尖牙,眼神闪烁着残忍与渴望,凶恶的不像自己,犹似地狱而来的恶魔。
滴答。
一滴冷汗掉入地板,随后消失不见。
我摸了把脸,拿起衣服换上。
忽然,屋外的门铃响了,我停下穿衣服的手,一股莫名的恐惧侵袭内心,就好像有恶魔在周遭暗暗窥视,那充满恶意的眼神带着贪婪,正在注视着我!
我浑身一抖,颤抖地换上上衣,然后走出房间,一步一步地通过客厅走到门前,屋子沉寂的毫无一丝人气,整洁的摆设,灰暗的格调,单调又无味,此时却让人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越来越近了,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疯狂乱跳,汗水争先恐后地shi透背脊,我的面色愈发苍白,腿也不自觉的软了,但我还是走着,就像残缺的灵魂拖着破败的身体,机械又诡异地走着。
我想把腿就跑,躲到人找不到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隐藏自己不让恶魔发现。
可是,好像有人控制着我,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上舞台,按照他的剧本,在众多观众的的期待下,演奏一场燃尽生命所带来的绚烂Jing彩而苍白单薄的戏剧。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我也走到门口,那扇门此时散发出一种恶意,我甚至闻到了那熟悉又恶心的气味,那恐怖的人就在屋外!
可是他不该在监狱吗?怎么可能出来了!不可能,应该不是他,不是,绝对不是啊啊!
我咽了口唾沫,伸出颤抖的指尖,放在门把手上,握紧准备打开门。
在即将打开的那一刹,我的另一只手迅速阻止了我,但是我抗拒不了,服从命令已经成了我的本能,人怎么可能能违抗本能!
一副诡异的画面形成了,我一只手准备开门,另一只手却阻止着,我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以前懦弱唯命是从的我,另一半是重获新生的我。
锁缓缓地打开,我咬紧牙关,冷汗涔涔,拼尽全力阻止着,我不想见到那个人,一辈子也不想。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敌得过自己,门还是开了,我又一次败给了自己。
“弟弟,你还是那么可爱。”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完了,真的是他。
那个熟悉的身影下一秒映入眼帘,他穿着白色的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颀长,五官一如往昔,还是那么英俊温和,那缱绻的眼睫,撒着一层碎阳,清澈的眼眸,温润乌黑的瞳孔,干净的不可思议,就像天使一般,温柔软和。
可我惊恐地退了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满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