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寒霜对过一掌后,洛怀霖借力运起轻功踏檐而去,可去的方向不是符望阁而是甘泉宫的方向。
脑子逐渐清明的洛怀霖越发觉得此事蹊跷,虽然父皇肯定有事故意瞒着自己,但如若自己这般冒失地去闯了符望阁,被有心之人利用岂不是更糟。
所以,他还是本能地选择相信父皇,去寻他问个明白。
洛怀霖敲敲潜入寝宫,可却没看见皇帝的身影,反是无意间在书案上发现了两块一模一样的印章,其中一块玉章底下刻着逸尘凌风的字样。
洛怀霖自是认得,这是秦御风自小带在身上的那块!他迅速拿起另一块翻看,除了底下刻着“静心澄意”的字样不同,其余样式做工用料皆是一样的,分明是一组对章。
洛怀霖突然心里升出了一种大胆的猜想,但他还是不敢确定。
不行,他不能用再等了,这块印章秦御风向来都是贴身保管从不离身,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
洛怀霖念及此不再犹豫,立刻离开了寝宫,使出了生疏许久御风千里的轻功,极速地往符望阁方向赶去。
在洛怀霖离开皇帝寝宫之后,一身着红袍的年轻内官也趁着宫人换值的时候,静悄悄地推门进去,淡定地将御案上的一对印章放到锦盒内,然后转身将盒子重新放回书架后的暗格之中,确认好一切复原无误后,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魏昶收到消息带着人赶到符望阁的时候,正巧与洛怀霖撞了个正着,他纵有满肚子疑问却不好在此时说,只好例行公事地拦住对方,正色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御风在里面?”
魏昶面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快死了是不是?”
魏昶神色一紧,随即抿嘴不语。
洛怀霖见状不想再废话,直接绕过魏昶往里疾步走去,魏昶见状连忙拉住他道:“他只是伤得比较重而已,你不要冲动行事!”
洛怀霖一甩胳膊,与魏昶肩肘相撞,锁着对方手腕道:“不要再拦我,我不想伤你。”
魏昶感受到对方的境界如今已至臻化境,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陛下在里面,昨夜起就把所有太医宫人赶了出去,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所以里面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魏昶听见外面的动静,料想是禁军收到消息赶来询问情况,他卸了力气将洛怀霖往里面一推,道:“我应付外面,你自己小心。”
洛怀霖轻点了下头,随即果断地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使得他心神一震,眼前这情景更是令他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那曾经被他刻意压制恐怖血腥的记忆,再次涌上了脑海。
宽大的床榻上,青年四肢躯体皆被绑缚,眼睛也被黑布蒙住了,身体被五道绸带从上至下地固定住,手腕处裹着厚厚一层还在渗着血的绷带。
洛怀霖颤颤巍巍地走近了,将手指在其鼻翼下探了探,“师兄……师兄……秦御风!”
青年本来毫无表情的面庞上突然狰狞起来,四肢挣扎攒动了一下,随即又无力地伸展开。
“他现在没事了。”此时,黑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洛怀霖对面。
“死老头,你对他做了什么?”洛怀霖自然认识眼前这个老头就是当初给自己种子母蛊的人。
摩和梭觉得自己很冤,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废了半条老命千里迢迢赶回来,其实也就是在你这小子身上用了点小玩意儿,而且现在看来效果还很差,当然他此时肯定不会自我打脸地说出来,不然肯定会被眼前这记仇的小家伙给骂得体无完肤。
“老夫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秦御风现在已暂无性命之忧。”
“我凭什么相信你?”
洛怀霖不想与这神秘老头多费口舌,他想还是尽快将秦御风送出宫较为妥当,如果可以他还想亲自护送他回纯阳山去,他直接徒手扯断了秦御风周身束带,将人堪堪挪到自己背上,转身正准备离去。
“站住。”
洛怀霖听了这声音浑身一颤,脚步顿了顿却是没敢回头。
刚刚从帘幕后起身的洛昊天将手臂强行从清风扶持的手中抽了回来,宽大的衣袍自然下垂,遮住了他手腕上的纱布,强行稳住自身气息后,才开口呵住了洛怀霖。
“你不相信他,难道还不相信朕吗!”
洛怀霖转过身,隔着一层薄纱,他看见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走来,久违的压迫与恐惧逐渐漫上心头,他忍不住嘲笑自己还是这般没出息,但语气依然保持着镇定,沉声道:“我想带秦御风走,任何人都拦不住。”
隔着薄薄一层纱,洛昊天看不清儿子的表情,但对于洛怀霖镇定自若的语气略感到有些许慰然,心道这小子胆识倒是长进了,果然实力才是人的底气啊……
“你想走可以,秦御风留下。”洛昊天顿了顿说道。
洛怀霖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有些发慌,他实在不明白洛昊天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