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凌影司。
因连日提审密捕到的密宗教徒,魏昶已经好几日没合过眼了,这些人一个个的好似中了蛊的傀儡一般,无论怎么严刑拷打,刑讯逼供,皆提取不出半点有价值的信息。可监察院那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掌院大人更是直接不管了,这几日一直坐镇于钦天监中。
魏昶坐于案前,默默推算着时日,突然喃喃咒骂道:“好死不死的,好歹再给个准话啊!这都多少天了。”
“大人,摘星楼那边出事了。”一名影卫匆匆来报。
魏昶猛然抬头,站起身来,还没等来人说明情况,便疾步走出殿门,纵身跃上屋脊,远远便眺望到东边方向有黑烟冲天,火光闪烁。
奇怪,不是说好……怎么会是今天?魏昶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耽搁,冲下面的人吩咐道:“赶紧让一处永宁坊附近的所有暗哨……”
倏然,一道红光自玄武阁内划空而出,速度极快,从魏昶的头顶上方掠过,剑气震得他耳边嗡鸣不已,差点一头从屋脊上栽下来。紧接着,地面震动,镇守皇城四方的玄兽神魂波动,玄朝皇宫已几十年未曾启用过的守城大阵似乎被惊动了。
宫里有身负镇国魂兽气息的高人,或是有造化武境高手闯入?!盘坐于玄武阁顶层的守阁老人突然睁开双眼,赶忙单手掐诀,推算因果。几息之后,老人神色舒展开来,抚了抚胸口,但仍气不过得轻啐了一口,“关键时候还闹幺蛾子,皆是不省心的混账东西。”
本欲破阁而出的老人,以自身强大神识安抚住四方神兽,袖底符文化金光而出,待做完这些后,又再次入定神游。
魏昶瞬间单膝跪倒,一手扶着脑袋,望向栖梧宫方向,心中大动,暗道不好。
正于甘泉殿门前商议事情的两位大监,面面相觑,但即刻反应过来,向那道红光的方向极速掠去。与此同时,位于皇城平凡角落的黑衣守城人此刻皆受到了感应,同时展露出修为,瑧武之上,竟不下三人。
栖梧宫后花园内,火烧云铺满了天边,翠竹幽幽,和煦的微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面容冷峻的男人,长身玉立,但浑身透着慎人的寒意,一手负后,一手置于身前轻轻转动手腕,温和问道:“还敢试试吗?”
洛怀霖腿肚子一个打软,瞬间坐倒在地,嘴唇蠕动着,“吓……吓死我了。”
话音刚落,身后竹林竟一颗颗爆裂开来,最后以洛怀霖为中心的方圆十丈,罡风四起,整片竹林包括其间的假山木廊石桥,皆被强大的剑气摧成了飞灰。
好生霸道的本命龙魂,好生强大的杀伐之气。
那一瞬间,洛怀霖是真的可以清清楚楚得感受到,极其浓烈的杀意,他刚刚是……真的要杀自己啊!以至于方才差点没忍住,想祭出体内那道玄兽封印来保命。
洛怀霖眼神微微呆滞,有些难以置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洛昊天笑了笑,一身白衣儒衫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踏风般得一步步向洛怀霖走近,“还不错,让朕看出了你还留有底牌,否则现在怕是一具尸体了。”
洛怀霖下意识得吞咽了一下,俊秀的眉峰蹙成一团,“你真的……要杀我?”
洛昊天冷笑一声,随手整了整袖口道:“这点你应该清楚,从你刚出生的时候,朕就想杀你。若不是陆衍骗朕,说转轮台需要你的Jing血供养才能修复气运,否则留你这一出生就毁玄朝气运,注定以后要跟朕争夺龙位的孽障做甚?”
少年的双手深深抠进泥土中,越攥越紧,仿佛要把心中怨气统统戳进去,终于忍不住怒吼道:“可这是我的错吗!”
洛怀霖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带着丝哭腔道:“既然罪孽都在我一身,最终由我去做个了断就是了。”
洛昊天嘴角微动,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所以,与其以后眼睁睁看着你为别人而死,不如现在死在朕手里,起码于朕而言,是可以接受的。”
洛怀霖抿了抿嘴唇,昂首凝视着眼前人,半晌不语。
“你不要像个怨妇似的看着朕。”洛昊天微微弯腰,端详着洛怀霖此时苍白的脸庞,冷冷道:“否则,会让朕再次想起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洛怀霖微微一怔,暗自苦笑,原来是因为这个戳到痛处了,真是何苦来哉。随即抓了把泥土往脸上糊了两下,嬉皮笑脸道:“这样就好了。”
抬手撒娇般得扯了扯洛昊天的衣袖,给洁白的袖口印上了一圈乌黑爪印,“爹爹你好坏,明知我不是故意的,还吓唬我。”
“少在朕面前卖乖,谁知你是不是故意打扮成这样要气死朕的。”洛昊天嫌弃得抬了抬手腕,撇了撇嘴角,“把你那脏爪子拿开。”
“我不。”洛怀霖一把抱紧洛昊天的大腿,用脸使劲蹭了蹭。
“你怎得跟街头的乞丐无赖一般,赶紧松开。”洛昊天试图拔了拔腿。
洛怀霖突然心头一触,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昂首问道:“若有一日,我舍了这身皮囊,真的成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乞丐,你还会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