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假已经请了,顾蔻本来打算干脆就宅在家吃外卖睡懒觉,连要看的电影都找好了,没想到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顾芒的班主任在那边很焦急地说:你在哪里?顾芒刚刚晕倒了。
顾蔻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门。顾芒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顾蔻在路上就有不祥的预感,到了医院一问,果然是缝合过的肝出了问题。
她昨天就该带顾芒来医院,一时把肠子都悔青了。医生很严厉地骂了她一顿,顾蔻最后才出声问:顾芒呢?
医生说:老师发现得及时,他现在还算稳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再拖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最好尽快做换肝手术。
顾蔻其实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手术对身体的损耗大,他们一直想等到顾芒的身体状况再稳定一点,但再等下去,手术风险反而会更高。
医生把手术相关的文件交给她,她在长椅上,静下心来慢慢读完,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久都没有人接,她只好挂掉。过了一会,又是一个陌生电话打回来,嗯。
他语气不善,似乎有点不耐烦。
顾蔻的嗓子在微微打抖,镇定了一下,单刀直入地说:医生说要尽快做换肝手术。
肝源还是顾正则帮忙联系的,她只能找他。
那边的顾正则不知道在忙什么,说:稍等。
顾蔻看见自己的脚尖在地砖上转来转去,缩在袖子里的手心出了汗,听到他的声音,她觉得又紧张又难过。
他大概是去喝了口水或者去找了什么东西,隔了一会才说:知道了。
顾蔻知道他会安排好后面的事情。但眼下的情形很尴尬,她醉醺醺地跟顾正则分手的时候可没有想过这件事。但也没有办法,她没有不吃回头草的底气,顾正则要什么她都奉陪。
她小心翼翼地说:那要我过去吗?
顾正则回答:我在国外。
顾蔻哦了一声,醒悟过来,难怪他最近都用陌生号码。那边顾正则已经把电话挂掉了,看起来不打算再对她花什么心思。
又过了几个小时,顾氏的助理带着文件过来了,只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去跟医生接洽手术的事。
顾蔻蹑手蹑脚溜进病房。顾芒已经醒了,侧身躺在床上看电子书,谁也没跟谁说话,顾蔻只能看到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脊背。
她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松懈下来,疲惫铺天盖地涌了上来。她叫了一声:顾芒。
顾芒说:我不做手术。
她说:我已经跟那个人分手了。
顾芒没有回头,很敷衍地嗯了一声,我不做手术。
顾蔻想起狼来了的故事,撒谎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说真话都像假的了。
医生送走顾氏的助理,见顾蔻已经靠在椅子里睡着了,把她叫醒,上陪护床睡吧。
顾蔻跟他走出病房,咳嗽了一下,问:手术的日期确定了吗?
医生说:看气候,过完冬天就做。你是不是在发烧?注意点。
已经是凌晨了,顾蔻看了顾芒的检查结果,才放心回剧组去。被郊区凛冽的寒风一吹,她狠狠咳嗽了一阵,这才发觉自己可能确实发烧了,吃完药又盖了很厚的被子,仍然冷得一阵阵发抖。
她整晚几乎没睡着,早上问王诗佳:今天可以请假吗?
她的样子憔悴得吓人,王诗佳犹豫了一下,剧组的排期可以改,就是有点麻烦可是今晚的颁奖礼推不掉。
几场戏一连拍到了下午,顾蔻咳得腰都直不起来。连吴文都看出她不对劲了,你别拍了,收工吧。
制片人员们立刻低头改排期表。顾蔻道了歉,回去休息了一会,又跟王诗佳上车去市里,林闻飞不放心,摸了摸她的额头就上了车,这样不行,结束后我跟你去医院。
等到了演播室,杨妙仪把今晚的台本拿给她,顾蔻看完就感觉自己要坏事,因为公司不是叫她来做台下的吉祥物的,还给她安排了颁奖任务,特意让她给年度新人颁奖,好让她露个脸。
顾蔻说:妙仪姐,我咳嗽,要不然请别人颁
杨妙仪心很大,上台就没事了,而且陈奇不是跟你一起吗?放心去吧。
确实是这样,顾蔻上台前脱了羽绒服,冷得发抖,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只能专注地拿着提词卡,跟陈奇一人一句,慢慢把提名词念完。
最佳新人的提名中也包括杜扬,镜头短暂地扫过台下美艳娇媚的女演员,顾蔻还没有翻到名单那页,杜扬已经认命似的笑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没有希望。
等到获奖的女演员提起裙子走上台来,顾蔻开始全身发软,只好扶住演讲台的边缘。
陈奇看她神色不对,小声问:怎么了?
顾蔻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室内温度不高,但她额头上全是汗。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