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的眼总是投向你》02</h1>
02
周歌坚持不懈地交数学作业，然而每次发下来的卷子还是昨天早晨交上去的样子。一个礼拜后她叹了口气，知道林致这是真的在行动。并不是说说而已。
晚自习上课前，班长比往常早5分钟到班级。
“大家快到位置上坐好，今天英语老师有事，值班老师换成数学老师了。”
林致晚自习值班时间是周二，而今天周三。至于英语老师有何事耽误了，谁也不在乎，只知道在数学老师来之前点好名，保持班级的安静。
晚上7点，林致拎着两本书到了。
周歌注意到还是上星期的那两本书，不过上回的蓝色便签纸这回贴到了书本的后半部分。班长把晚自习签到情况同他报备一遍，在林致点头之后，他将文件夹放在讲台桌右上角，回到自己的座位。
第一节课很安静，四周只有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同学的呼吸声。中间的10分钟休闲时间过后，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
林致又准时踩点进班级，坐在第一排第一组靠过道的位置，他双肘撑桌，低着头，一动未动。这个动作保持了3分钟左右，他才带上刚才摘下来的眼镜，翻开书本，握着一只墨绿色钢笔，时不时写几个字。
周歌写完最后一张卷子，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她将卷子放进文件夹归类好，翻出英语单词本正打算复习今早背过的单词，目光却扫过一旁的数学书，紫色的封面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书本侧旁露出一张纸的一角。周歌翻开，正是今早上的课堂内容。
“这个符号专家们就是这样规定的，你们千万不要来问我为什么。”林致说完少有的一笑。
周歌手指摸过纸上的写了无数遍的笔记，眼神恍然。四下静谧，同学们都坐在位置上认真又安静地写作业看书。她又翻出这一段时间被打退回来的作业，头上的灯晃得她刺眼，侧头，窗外一片漆黑，窗户上印着林致的身影，他许是写得累了，倒了一杯茶慢然又享受地品尝着。
周歌待他一杯茶喝完，重新执笔看书时，抱着自己的课本，带着一根水笔，从第四组第三桌穿过讲台桌，越过众人好奇的目光，来到了林致的面前。
一道黑影压下来，隐去了书上的光亮。林致仰头，等待学生说话。
周歌将课本摊开，于半空中向前推，指着其中圈着的地方，说：“老师，这个地方我今天听得很不是明白，您能再说一遍吗？”
她的口吻极其谦虚，说得又极慢，尾音还微微平着。林致笑着从课本移到她脸上，忽然两眼一弯。盖上钢笔，放在一旁，身体往前一靠，修长瘦匀的手指指着适才周歌指过的地方。说：“这里不懂吗？”
他的声音夹着笑意，周歌琢磨不出此时他的笑意之下真正的脾性。作业已经好几天没改了，再差也不过被骂一顿。是谁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路是人走出来的，哪怕明知前方死路一条，背后已无路可退。
周歌与他对视，在他的凝视中点点头。
“我看你的记性真不好。上回忘了名字，这次是连我的课也没认真听。”林致声音不大，但离得近的同学们都朝这边看来。
周歌语塞又难堪，腰板挺直，脑袋却埋得极低，像是要贴到地板。
良久的一阵沉默过后，林致收了书本，起身走出班级。留周歌独自站在原地，端着一本书，前进与后退都不知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