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兰秀本该劳累困倦,可收拾好东西、洗漱完以后, 她却始终心事重重, 一点睡意也没有。
林晓佳抹完脸从卫生间出来时, 正好看到她魂不守舍的坐在客厅的沙发床上发呆。
“妈, 干嘛呢?”林晓佳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累了一天还不快去睡?”
“……哦,就睡了。”
钟兰秀回过神, 下意识答了句,可抬头看了她眼后, 又顿了顿,重新低下头,满腹愁绪的轻叹:“晓佳……我睡不着。”
林晓佳在她旁边坐下,目光望着前面雪白的墙壁,沉默了会,开口道:“为了姐的事?”
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钟兰秀点点头,心情复杂:“晓佳,晓涵她……今晚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林晓佳目光不动,语气平静,“所有的事情都只有她少说几分,没有多加一点的。”
钟兰秀一愣,歉疚与自责瞬间汹涌而至:“我不知道……晓涵她从来没跟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
闻言林晓佳的目光终于从前方雪白的墙壁上挪开,侧头看着她。
她低着头,语气微哽,眼角微红,显然是在伤心难过,也显然是真的歉疚和自责——为当初女儿那么痛苦她却丝毫不知道,更没有丝毫的慰问和帮助。
可是……
“妈,”林晓佳低声道,“我们不是没有说过,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只是觉得这不是多大的事而已。”
钟兰秀一怔,抬头目光呆愣,似乎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林晓佳叹了口气,双手往后一撑,抬头微眯着眼望向上方明亮的白炽灯。
“姐会答应回姐夫老家待产坐月子,一是因为心疼姐夫,不想他休息不好,二是因为在之前的见面相处中,婆婆给姐的印象是勤快的、和善的,就跟你差不多,所以她觉得回去由她照顾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因此才会决定回去的,可没想到……”
“之前她都是公司放假了才和姐夫一起回去的,待的时间也不长,顶多三天,所以很多问题她之前都没发现,直到回去待产日夜相处中她才开始慢慢知道。”
“她婆婆的勤快是真的,和善也是真的,但……却是分事情的。”林晓佳皱了皱眉,说,“比如说她干农活很勤快,种了许多地和粮食,但对待家务就很敷衍了,地不拖厨房不收拾桌子不擦……和善也是表面的,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她的逆鳞。当时姐夫哥哥的孩子也在家由她抚养,两个,一男一女,女大男小。她溺爱孙子,不待见孙女,一旦两人有争吵她必然是骂孙女,不听话也是直接开打,不会好好劝说教育……”
“除此以外,她还喜欢和村子里的人打牌赌钱,不多,一局也就几块,但她的瘾很大。没农活干的时候经常一打就是一天,孩子都是直接买点东西给他们吃,然后就由他们自个在旁边玩,偶尔从牌桌抬头扫一眼的样子……”
钟兰秀震惊:“不会吧?这……这真的看不出来啊?”
林晓佳笑了笑:“要不怎么说日久才能见人心呢?”
钟兰秀:“……”
“这是她的生活方式,姐除了惊讶和失望外也没资格和权利说什么,但她也从此下定决心,生了以后绝对不能把孩子留在老家给她抚养,同时也明白不能指望她有多少的照顾和帮助了。再加上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她一个人又大着肚子什么都干不了,因此非常的无聊和苦闷,所以第一次后悔了,不想再待在那里,想回我们家,但你和爸拒绝了。”
钟兰秀握了握手心,惶然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林晓佳侧头看了她一眼:“妈,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
钟兰秀:“……”
林晓佳语气平静:“在你们的观念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姐嫁出去了就不属于我们家的人了。除了能偶尔回家探探亲以外,其余的所有事就和你们无关了,只能在婆家完成,由婆家料理,这是习惯,也是风俗,否则不止姐姐,连你们也要被外人的口水淹死的,对吧?”
“……对。”
“所以事实上,姐找我商量时我们两个就没抱希望,只是试探性的打电话问问你们,结果你们如意料中的一口回绝了。没办法,姐只能按原计划待在姐夫老家生产坐月子,可后来的困难和疼痛还是完全超出了她想象。她一个人实在撑不下去了,姐夫回不来,只好打给我,我刚到,她一见我就嚎啕大哭……”
钟兰秀:“……”
“她婆家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甚至不高兴的暗戳戳问我们是不是嫌弃她们照顾得不好、有什么不满,我们还只能违心说不是。你和爸她们听说以后也是不理解,我私下跟你们解释,你们却并不觉得这是大问题,因为所有生了小孩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甚至在我说想带姐和宝宝回我们家时再次严词拒绝,让我不要胡闹、矫情……”
林晓佳苦笑:“而除此以外居然还有条原因是因为,当时临近春节了,如果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