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独子,是为父心坎上的一块血rou,为父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说什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也会和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原承铮难掩自己此时的惊讶面色。
而他这样的惊讶看在护国公心里更是如同被油煎一样的疼。
“以前你总怪我偏心圣上,不肯做到一碗水端平,我不仅不思反省,还劈头盖脸将你一顿叱骂,说你小鸡肚肠,锱铢必较的不像个男儿,如今我才发现真正大错特错的那个,其实是我自己。”
护国公一脸的悔不当初。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够听进你的劝告,一视同仁的对待你们,你也不会为此而生出不平之心,对圣上动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承铮,是为父害了你,害了你一生。”
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惊人冷静的原承铮在听了护国公的这一番话后,也情难自禁的红了眼眶。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这句道歉,毕竟他刚愎自负的父亲是那样的骄傲,又是那样的说一不二。
对护国公的无理偏向可谓恨意满腔的原承铮一直都很想剥掉对方脸上那层冠冕堂皇的面具,将他丑陋的内里暴晒于天地之间,但是当护国公真的如同一个垂垂朽矣的寻常老者,哀哀凄凄的向他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时,他又不可避免的对其生出了几分怜悯心酸之意。
归根究底,对方都是他的父亲,是生养了他的人。
护国公悔不当初的道歉彻底消弭了原承铮心里的最后一点不甘。
他不再像刚开始一样,为自己的即将离去让护国公感到痛苦不已而满心愉悦,相反,他尽他所能的宽慰护国公,尽他所能的让护国公相信他们父子终有重逢的那一日。
与护国公把话说开了以后,原承铮又找到了他常年呆在佛堂里清修的母亲护国公夫人。
护国公夫人对于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很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身戎装的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这对从来就没有交心过的母子默默的望着彼此,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
直到外面日落西山,护国公夫人才放下自己手中一直在敲击的木鱼,缓缓开口道:“你放心的过去吧,你的妻儿,母亲会帮你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因为护国公夫人的主动开口,原承铮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他赶忙在脸上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微笑,急声应和道:“那儿子就多谢母亲了。”
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委实有些敷衍,慌不迭又亡羊补牢地说道:“母亲在调教人方面素来有一手,有您看着他们,儿子就算是远在边关也能够彻底安下心来了。”
母子俩在说了这干巴巴的两句话后,又重新陷入了相顾无言的尴尬状态。
早已经被儿子伤透了心的护国公夫人不愿意再这样与儿子徒劳无益的僵持下去,她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木鱼,垂着眼帘说道:“马上就要到我念金刚经的时候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离开吧。”
看着这样表情漠然的母亲,原承铮控制不住的就是眼眶一热。
刚刚才与自己父亲冰释前嫌的,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挥血红色的披风,双膝落地跪倒在自己母亲护国公夫人的面前。
“儿子不孝,惹母亲伤心,自知说出去的话就如那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回收的可能,如今儿子马上就要奔赴沙场,唯盼母亲长寿安康,不再为不孝儿所苦所痛。”
原承铮在说完这一番话后,重重地对着护国公夫人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然后头也不回的以一种近似于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了佛堂。
去的仓促而狼狈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已经低首敲击木鱼,拨弄佛珠的中年贵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那如同断线珍珠一样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木鱼上,砸在地板上,砸在做母亲的那一腔柔肠里。
相较于护国公夫妇的满心难受和不舍,皇宫里的陆拾遗和原承锐明显要平静得多。
“我早就猜到他一定会这这样做了。”看着妻子给小儿子哺ru的原承锐用一种早就猜到的口吻对陆拾遗说道:“他虽然非常不待见我们,但是对他家族的延续还是十分看重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妻子身怀有孕以后,才主动请缨去边关战斗。
陆拾遗脸上神情不变地接口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把他招回来?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没有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的庇护,我们未必会有今天。”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现在的护国公府风头正盛,如果我再对他们偏重几分,只怕整个朝廷都要因此而心思浮动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统辖臣属也同样如此。
倘若一味的偏向于其中某一个人,那么,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他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陆拾遗也是做过女帝的人,听原承锐这么一说,她就明了了他心里的想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