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放任自己卸下防备与警惕。
就这样睡到地老天荒该多好……
“我好疼。”
“嗯?”江立蓦然睁开眼,瞌睡全醒了,“你怎么了?”
玄商无辜而委屈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脚、腿、腹部、胸部、脖颈、头颅,竟是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
江立心慌了起来,刚要拉过玄商仔细检查,却惊骇地看见玄商眼中流下血泪,身上的皮肤一块一块掉落,直到整个人形彻底崩塌……
“阿彻!”
江立被自己的惊呼声叫醒了,满头冷汗还来不及擦,他就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四周围黑漆漆一片,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他随身带的刀片匕首都被搜走了,拽不开绑住手脚的绳子。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正努力冷静地思考是怎么着了梁政的道、梁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要怎么逃出去,突然墙上所有的灯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刺目的光让江立闭上了眼,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梁政和国师的声音。
“国师,孤已经把药丸碾碎加在酒中让君未喝了,君未却只是晕了过去,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你这法子是不是不奏效?”
“陛下稍安勿躁,这药丸您不是也吃了吗,没反应就是正常的反应,因为这药效要等到死后才能发挥出来,活人阳气太盛,续命无用,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是真正的永生不死。”
“……好,孤姑且信你最后一次。”
江立听得清楚,慢慢睁开眼睛,瞧着梁政冷笑道:“原来你是为了所谓的长生……”
历代人王地主无不希望永生不灭,因为这样他们就能永远拥有金钱与权势,永远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然而,从古至今,从没有人实现过这个梦想。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庸俗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何必强求!”
“你闭嘴!”梁政本就对这法子心存疑虑,又听到江立说他“庸俗”,不免恼羞成怒:“我的庸俗说到底还不是你逼的!我们从青梅竹马到执手相依,明明可以今生不离,是你狠心离开我在先,还找了玄商这个不人不妖的东西!”
谁欠谁在先江立真的不想多费口舌了,不管他怎么解释梁政都不会承认先毁了诺言,一个装睡的人他何必再多说。
“我们之间的事情,此生定要有一个了断,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别扯到玄商身上!”江立一想到那盘rou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你们究竟把玄商弄到哪儿去了?”
国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江立背后,Yin森森地笑道:“你还没有发现吗,他就在那儿啊。”
江立被绑着不能动,自然也无法转身。他联想到昏睡中梦境花海里所见到的玄商的惨状,心中竟生出一点怯意,不敢看到玄商的样子。
但是他不看也知道,玄商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梁政“好心”地走过来给江立松绑,两手按住他的肩膀猛地一转,江立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了令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玄商被无数铁钉死死钉在墙上,整面墙都是殷红的血迹,视觉冲击一下子令江立呕出了一口淤血,他捂着胸口睁大酸涩的眼睛,只见玄商失去了一只眼睛,那里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空洞,虽然另一只眼睛睁着,但里面已经没有丝毫神采;他的上半身是人形,却没有一块好rou,下半身是蛇形,尾巴却不翼而飞。
这样的玄商已经没有了生气,也许他的躯体还活着,但有一部分却死彻底了。
国师看着玄商,语气里充满了钦佩和羡慕:“你看,你的爱人是多么地神奇,他才是真正长生不老的物种,集上天的造化于一身。只要我们研究他的秘密,将他拆吃入腹,我们也可以成为神仙,甚至成为第二个创世的女娲。”
江立狠狠攥紧手,指甲嵌入rou中,这疼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痛楚。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温嘉钰等人想象的高洁,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在追寻天下昌平的梦想,他也想要自私一回,百姓的生死与他无关了,只要能将时间倒回去,倒到他们还在竹林村的时候,小桥人家,东篱桑麻,什么都不用担心,两个人合在一起便是全部。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明白,玄商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比信仰更重要。
国师和梁政静静地看着江立发了疯一般冲上去想要救玄商,他踩在凳子上努力地扬起手,拼劲全力去拽那铁钉,可钉子深入墙体,他拽到两手血rou模糊那钉子还是纹丝不动。
顾不上头发和衣服上的污浊,江立在一堆刑具里翻找,看也不看是什么工具直接上手去撬。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算把他扒下来了他也已经废了。”梁政从未见过江立这样疯狂,他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悲哀。
他已然想不明白,这一路走来到底是哪里出错才会酿成今天的局面,好好的一个皇帝,他怎么会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