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前,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将军之后直奔西北,江某也离开了京都,所以未能深交,江某一直深感遗憾。”
江立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不论聊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都表现得淡定有礼,让你有一种密不透风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边说,边请温嘉钰坐下,玄商不肯自己坐一个位置,非要跟江立挨在一起,江立半搂半抱地使他在自己怀里安静下来,玄商看温嘉钰也不像是对江立有意思的人,所以就放心地半闭着眼睛。
“让将军见笑了。”
嘴上是这样说,表情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温嘉钰不自然地笑笑,就当做玄商不存在吧。他这会儿心里倒有点打鼓,江立真的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吗,真的像温修远和梁烨所说的那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个在会客场合跟男人举止亲密的人,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江公子,今日我是代我爹娘、二弟、三弟和温家上上下下来感谢您救了我三弟的。我三弟向来乖巧懂事,不可能参与违反律例的事情,可是这种情况总是有理说不清,弄不好还会众叛亲离,要不是您的那封信,陛下定然不会放过他。”
至于为什么一封信对梁政有这样大的影响力,温嘉钰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问出来,有些事情可以永远成谜,可以谣言四起,就是不适合戳破。
“我也没做什么。”嫁祸温嘉木的罪魁祸首表示内心毫无波澜。
“不管怎样,还是感谢您,我从边关带回了很多特产,礼物虽小心意犹在,还希望您不要嫌弃才好。”
江立过来的时候路过前院已经看到门口那几辆车了,亏得温家比较有眼力没有拉几车黄金来,不然一定会被他拒之门外。
尴尬地道完了谢,温嘉钰的局促劲儿少了两分,神色认真起来,看着江立欲言又止。
江立端起杯子喝茶,轻描淡写戳准了他的心事:“温将军可是在想储君的事情?”
朝堂之外肆意谈论这种事情是很危险的,饶是温嘉钰血战拼搏练出了胆子仍是有些忌讳,悄悄望了望四下,抬头却见江立一副仿佛刚才说的是“午饭吃了什么”的轻松模样,他在心中暗暗点头——今天这一趟绝对是来对了。
“我向来不会拐弯抹角,既然江公子也是个明白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温嘉钰顿了顿,接着说:“宫里没有特意封锁消息,现在大家都知道陛下的身体……还能不能好两说,先准备总是没错。陛下的子嗣不多,大多年幼,并无才华卓越之人,而皇后娘娘的大皇子……”
“江公子才回来不久,可能不了解。”
江立笑着放下茶盏,道:“还是略知一二的。”这阵子江立抽出白天的空闲时间陪玄商,晚上就抱着灰楼的报告一目十行地研究,玄商变成手掌大小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捣乱,被江立一把按住塞进被子里。
皇子当然是灰楼重点观察的对象。
皇长子梁泽这个家伙啊,喜跟宫女太监厮混,见了太叔衿是一味撒娇,见了梁政就胆小如鼠,对外只会空摆一个派头,内里根本没有志气,被他娘和外公宠坏了。
温嘉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搓了搓手,忽然道:“江公子,那,你认为小烨怎么样?”
江立不动声色:“是个好孩子。”
温嘉钰接着就想开口问江立愿不愿意支持梁烨即位,江立却说:“梁烨是先帝第九子,梁泽是梁政嫡长子,论身份,梁烨比梁泽差一点;梁烨背后的支持者多是‘清流’和‘新革’一派的,大多数官品极好可是职分不高,梁泽身后却是令虢侯的整个集团,这一点上也不占优势;梁政生性多疑,嫉妒心重,反正最后都要让位,他选择让给儿子的可能性比让给弟弟高多了,这方面也不能算作筹码……”
听着江立一条条分析下去,温嘉钰几乎要觉得梁烨登基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果断道:“但是,小烨有民意,还有驻守岭南的二十万大军和驻守西北的五十万大军作为后盾。”
“是的,这个很吸引我。”江立笑笑,“我想要见那孩子一面。”
温嘉钰看了看江立,想了一会儿,最终点头。
其实以江立的手腕,他完全可以骗到温嘉钰和大军的支持之后一脚踹开梁烨自己称王,只要心狠手辣一点把死忠的大臣全部安上罪名处决掉就可以了。温嘉钰虽然是个武夫但他战场谋略能力惊人,自然也能想到这里,但是据他的观察,江立并没有那样的打算,没有向往皇位的倾向。
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温嘉钰选择相信一下自己的第六感,相信江立一次。
梁烨秘密见了江立,江立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要的是什么?”
梁烨说了一件事。
他在边关有一个好朋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活泼开朗,和爹娘开了一家杂货店,盈利很少,勉强可以置办基础的衣食住行,一家三口一直过得很开心。后来梁政下令加重了边关异族做生意的税负,女孩一家因为是黑户所以明明是王朝子民却被算作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