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道理的。当时楚深伤重又坚持不肯叫郎中,春菜不辞辛劳上山采药,细心熬药,又杀鸡宰鸭给他养身体,虽说帮助时不图回报,但现在楚深真的回报了她,她自然喜悦。
付贵畏罪潜逃,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春菜倒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如果能一直和楚深一起过下去,便此生无憾了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又暗暗慌张,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楚深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该怎么办?
春菜虽然是成过亲的人,但恋爱经验严重不足,喜欢江立时太过虚无缥缈没希望,她想通了便觉那是一种憧憬而不是爱情,那么喜欢楚深呢?
“春菜?春菜!”
春菜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发现是王媒婆在篱笆外叫她。
“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好一阵子你都没反应?”王媒婆扭搭扭搭地往里走,脸上笑得跟老树逢了第二春似的。
“没什么……”春菜微微侧过脸,小女儿的娇怯尽显。
“哎哟,瞧瞧我家春菜,几日不见越发标志了,”王媒婆笑得更加灿烂,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拍了拍春菜的肩膀:“怎么样,王婆跟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春菜道:“您费心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唉你听王婆一句,姑娘家这辈子干什么都没有嫁个好男人重要。”王媒婆不肯轻易放弃,毕竟谈拢了她是能拿钱的,“王婆这话糙理不糙,你跟付贵啊是掰定了,不如为自己早做打算。虽然刘老爷年纪有点大妻妾也多,但架不住有钱啊,你再考虑考虑!”
春菜本就心烦,听了王媒婆的话更难过。
正在沉默之际,厨房里突然传来清脆的瓷碗碎裂声,王媒婆下意识就想进去看,春菜连忙挡住了她。
“什么东西啊?”
春菜慌张道:“新养的猫!一定又在偷吃了,您先回去吧,我会再考虑的。”
一听这事还有希望,王媒婆笑着就走了。
春菜赶紧关紧厨房门,就看到楚深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指甲划拉着石砖地面,指尖血rou模糊。
这半年里,几乎固定每十天楚深就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痛到无法承受却又不能干脆地晕过去,春菜拿干净的毛巾塞在他嘴里,努力地想把他扶起来,楚深双目赤红已然神志不清,只是不停地重复:“不要……请大夫……”
春菜发现他发作的症状一次比一次严重,急得眼泪直流。
都这样了还不看医生,真的撑不住了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把楚深搬回他的床上,春菜咬了咬牙,转身往镇上冲。
待楚深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他想躲一辈子的人的脸。
陆良笑眯眯道:“小深啊,没有解药的日子好过吗?”
楚深低下了头:“主人……”
陆良以为楚深会求饶,不料他一个翻身跪在地上,说的竟是:“请您放过我。”
陆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清楚了?灭族之仇不报了?不想杀梁政了?”
字字逼人。
楚深回答:“我的力量太微弱,比不上隔壁那位……况且我相信,苍天有轮回。”
良久,陆良一叹:“我本希望江立远离这一切能保全家平安,现在才明白,有太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想要回去。”
楚深转头,看见春菜在门口急得要命,又不敢贸贸然进来打扰了大夫。
“罢了。”陆良最终甩给楚深一个药瓶,“好自为之。”
☆、非一般执着
江立睡梦中觉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硕大的蛇头压在他胸口,饶是他胆子不小,也接受了玄商不是人的事实,还是免不了被吓一跳。
玄商怕冷怕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现出原形紧紧地贴着江立,尾巴末梢垂在床边一晃一晃的,慵懒而惬意。
“阿彻,再不起来我要被你压扁了。”
大蛇一动不动。
江立笑道:“我知道你醒着呢。”
大蛇睁开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呼啦一下子就恢复了人形,凑过去亲了亲江立的下巴,凉丝丝的舌头还伸出来舔。
江立顺手理了理玄商乌黑的头发,拉过被子盖住他不着寸缕的身体,问道:“今天你得出去走走,再这样躺下去要发霉的。”
玄商扭过脸,明摆着不乐意。
江立一点都不意外他的拒绝,只是淡淡地说:“真的不出去?那我走了。”
玄商一把抱住江立的腰,无神的眼睛眨了眨,早上刚醒来嗓音还有些沙哑,调子慢悠悠的:“学堂放假了。”
“是啊,学堂是不用去了,但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玄商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江立,坐起来,表情Yin沉。
江立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穿衣服。屋里的两个炭盆烧了一夜,只剩下一两点火光和黑漆漆的残渣了。
“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