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被夕阳照射,而整个人都显得遥远且不真实的少年,虽然心里在嘲笑自己,明明这个人一直都被自己掌握着,只要想,就随时都能看能摸能碰,只要自己想。
可眼睛却仍粘在那人身上。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灼热,少年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随之扇动两下,侧头看过来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菜还要一会才好。”潜意思是要他去外面,别站在这里碍着他的眼。
习惯了从他顺从的面具下找那丝隐藏得极好的反叛,裴慕离嘴角小幅度的微扬,“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少年好看的眉微皱了一下,抿了抿唇继续炒菜。
只是动作大了几分,锅铲接触的声音频繁又尖锐。
裴慕离笑了。心中隐隐的不安在这熟悉又无力的小反抗中消失。
可现实就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般,他才刚放松心身,就见少年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侧脸看了过来,“裴慕离,你爱上我了?”
嘴角微扬,语调是种讥讽的快意。
画面与已经被Yin刻在心脏的记忆重合,裴慕离整个都僵住了。
然后才发现身处的环境不再是温馨的厨房,而是大海。而那个带着笑的人,此时正险之又险的站在栏杆外侧,只单手抓着栏杆,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簌簌响着。
“……夏童。”想阻止他现在,还有接下来会做的动作,想大声叱喝他让他下来,想告诉他一定要抓紧手,千万,千万不要松开!但所有一切都说不出口,太过于熟悉的,几乎让他没法承受的痛正从心脏处源源不断的蔓延全身,让他只能喃喃叫着那个名字。
身下的游轮慢慢启动。
瞳孔骤然收缩,裴慕离猛地向前冲去,想在夏童没松手之前抓住他。
可夏童却在他即将碰到他时松开手,坠落时仍然笑着,“如果到死了,都还要记着你们,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声音一遍一遍,响在耳侧。
裴慕离猛地从床上坐起,仍带着惊恐的眼环视四周,看清房间内熟悉的摆设后疲惫的舒了口气,擦掉额上的冷汗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洗漱,步伐竟带着些踉跄。
站在那间自主人不在,已封闭了整整七年的房间门口良久,吴嫂这才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去厨房亲自给自家那个自从老爷子过世后就几乎没有正常情绪波动的少爷弄早餐,可刚一转身,就看到她心念的正主笔直站在身后,不由惊愕,“少爷?”
“吴嫂,开门。”
吴嫂只迟疑了一下,就从身上拿了钥匙开门。
这些年裴慕离与杜砚都住在别墅,但夏童,还有这间夏童以前住的房间却成了禁地,甚至在刚开始那两年,佣人在经过这间房门时,都会下意识放轻步伐。
房间所有摆设都一如七年前夏童离开时,好像岁月的痕迹都在这里消失,又好像一切只是影片的定格,定格在那一刻,只等主人回来摁播放键,继续他的进程。
裴慕离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直接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然后略显疲惫的坐在以前夏童经常坐的沙发上。见状,吴嫂轻叹了口气,退出去将门轻掩,这才擦掉眼角的泪。
即使这些年没什么使用率,但身下的沙发却也经不住岁月的侵蚀而变得陈旧。裴慕离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定定看着蔚蓝天空。
夏童坐在这里发呆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以前的裴慕离并不会去想的问题现在却反复思考着。一直知道夏童是恨的啊,只是等他想挽回,或者还没这个想法,却下意识想要消除他的恨意时已经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发生。
所以连返棋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毅然决然的死在他面前,甚至宁可葬身鱼腹,也不愿尸体落到他手里。
那么想要好好活着的一个人,到底要怎样的绝望才会去选择那条路?又是怎样浓烈的恨,才会宁可让自己再受一次痛,也要拉着他所憎恨的人一起下地狱?
夏童,你赢了。
“你怎么在这里?”门突然被打开,杜砚站在门口。眼睛近乎贪婪的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嘴角却微扬着冷哼道,“如果让外面的人看到冷酷杀伐的裴总竟然躲在房间里悲伤,该有多震撼。”
夏童‘死’前,两人为了平衡可以勉强自己接受对方,可当初连人都可以忍让了,却在夏童‘死’后,两人为了一间房屋大打出手,绝不退让,最后竟是两不相让,只能将房间封了。
也因为那次大打出手,裴慕离与杜砚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奇怪。
在外人眼里,这两个连情人都可以共享的好朋友好像一夕之间就反目成仇。不论是商场,还是平常交流,都争锋相对,一旦两人遇上,就必定是尖锋对麦芒,火气满场。
可若说是敌人,两人却偏偏住在同一个屋顶内,一旦一方有什么意外或者麻烦,另一方总会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裴慕离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冷笑的杜砚,凉凉道,“没洗澡?”见杜砚脸色猛地Yin沉,又道,“如果现在不去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