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检查,还没有醒过来,医生特意嘱咐不要大声喧哗,看一看的话还是可以的。”童桂妮暗自斟酌着,缓缓道。
“我在外面等着,你进去看看吧!”芬妮推了言晏一把道。
言晏缓缓走到了门口,手刚搭上把手时却迟疑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见那三人都瞧着她,忙又回过头来,默默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医院总是一种令人特别难受的味道,尤其是病房里。
尽管进门处的桌子上摆满了鲜花,但却闻不到丝毫芬芳。
在这里,就连花气也会被病气侵袭,终至颓败。
病房很宽敞,一半是小小的会客厅,一半是卧室。
这里的空气很稠密,让她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这四年来,可曾想过要重逢?可曾想过会在怎样的情景下重逢?
没有,从来没有想过。
从她当年绝然出走的时候,就再没有想过回头。那个时候只想逃,逃得远远的,哪怕是死也要死到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她害怕一切熟悉的东西,更害怕有人能叫出她的名字。
可是在无数个黑暗绝望了无生趣的夜晚,她却又无比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他温柔的唤她的名字。
原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会越来越好的,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可最后却发现,有的人比命运还强悍,比如肖霈霈。
那个人是她命中的劫数,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而郭玢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她庆幸最后遇到的靳安,但也曾深以为惧。
后来回头想想,当时遭受的种种,都是别人算计好了的。即便她侥幸逃过,却还会有下一个再等着她。
控制一个人的意志或许很难,但毁掉一颗蒸蒸日上的新星却又是何其容易?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煦以shi,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她在病床前缓缓坐下,凝望着他宁静的睡颜,心底汹涌澎湃的思绪最终缓缓沉寂下来,直至波澜不惊。
垂涎最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徒增伤感和痛苦,似乎并无益处。
无论逝去的爱还是美好的回忆,都是再也无法抓住的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探手过去,指尖轻触着他温热的脸颊,苦笑着低喃道:“我们的来路不一样,去路也不一样,终究走不到一起的。”
我爱言晏,从来没有变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只要我们能重逢,不管是什么场合,我都要向她说出这句话。
他昨晚带着醉意的声音又在耳畔萦绕,估计这个时候,国内的娱乐新闻界已经爆炸了吧?但是还好,现在的他不是谁都能轻易动的了的。
“你昨晚说的话我听见了,也记住了,我今天来跟你道别。靳安,再见!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她语声哽咽,泪珠一颗颗滚了下来。
缓缓站起身时心头却涌起了万般不舍,有个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带着令人心动的蛊惑:
他就在你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有血有rou会呼吸的人,而不是那个冷冰冰只会发出声音和文字的手机。你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吗?你就真的舍得吗?
她的泪水再次滚落,一边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一边俯过身,迟疑着伸出手臂隔着薄薄的被子轻轻拥住了他。
那就抱一下吧,不能再多了,再多就走不掉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可是当她的手臂拥住他的时候,有种奇异的感觉忽然从胸腔里滋生,像是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从手臂间流窜出来,牢牢捆缚住了她的心脏。
当她抱住他的时候,她便觉得再也无力放开了,除非他推开她。
可是他当然不会推开她,只会更紧的回抱住她。
当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时,隔着朦胧的泪眼便也看到了他正缓缓睁开眼睛。
顷刻间所有的缱绻旖旎全都退散,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正准备脱身时却被他死死抱着,根本挣不开,或许是她不忍心用力去挣吧!
“言晏,我又看到你了。”他神情恍惚的笑了一下,声音带着病中特有的虚弱。
“不知道这回是做梦还是幻觉,”他一只手依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缓缓摩挲着她冰凉的面颊,痴痴道:“应该是做梦吧,能触摸的到!”
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别哭,你别哭,过几天我就去美国找你,这次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他顺势把她的脑袋揽到了胸前,呢喃道:“你可要好好等着我,等着我去找你。你要是不想走,那我就留下陪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弱,像是又睡了过来。
她渐渐止住了哭泣,小心翼翼拿开他的手臂,一点点从他怀抱中抽离出来。
“你有比找我更重要的事。”她把他的手掌叠放在一起,轻轻拍了拍道:“爱情已经无关紧要了,好好守护你的事业。”
她站起身来,没敢再回望一眼,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