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着急,计笑之就越开心,最好的设想是他一演讲完就回老窝去,这样,计笑之追踪起来就简单得多了。
刘肖衡的背影消失在文理楼的大门内,计笑之朝丘云比了个手势。
丘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刘肖衡的电话。
……
“他有点急躁。”杜圣杰躲在男厕所里,向计笑之汇报情况:“……频频看钟。有个学生刚刚问了他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他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行。”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计笑之道:“你现在赶紧出来,我们上丘云的车。”
丘云的车上,已经预备好了一台专业的长焦摄像机,本来计笑之有点眼馋这个,准备自己上手拍,但是被丘云无情地阻止了——没办法,牛晗萱本人从来没接触过摄影,丘云怕她搞砸了。
什么搞砸啊……计笑之苦兮兮地想着,自己可是专业新闻摄影师好嘛……
被藐视的计笑之幽怨地看着车窗外阳光普照的景致,决定待会儿让刘肖衡更惨一点。
杜圣杰出来了,现在是下午四点,离分享会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计笑之的眼前走过——牛润!
牛润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硕大的竹篮子,篮子里摆满了品相不大好的红玫瑰。
计笑之想起牛润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说他住在一个卖花的兄弟家的事情,倒是不大意外……大概是想要借着5.20的契机卖卖红玫瑰?
不过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牛润仰起头,有点迟钝地在烈日下眯了眼睛,大门上干净利落地写着两三个字“文理楼”。
是这里没错了,牛润小心翼翼地在门口的台阶上蹲坐下来,撇过头重重地咳了几声。
下午四点二十,开始有学生陆陆续续地从门口走出来,但大多围聚在台阶边上不肯离开,大约是想等刘肖衡出来合个影什么的。
四点二十五,围聚的学生愈发多了起来,刘肖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很快就被几个打扮的清凉又青春的妹子围住,刘肖衡面色不算好,但没有拒绝合影的要求。
牛润的花篮受到了一些关注,但他带来的花是在有点蔫,围观者弯下腰挑选了一会儿,就不大满意地走了。
计笑之打了个哈欠,饶是坐在有空调的车里,她也被晒得没Jing打采了。
牛润站了起来,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然后小步向刘肖衡走去。
刘肖衡没怎么注意到这个向自己逼近的老大爷,他神情烦躁地忙着脱身。
四点二十八分,牛润到了刘肖衡的身边。
——血。
“啊啊啊——”靠的近的女生尖叫起来,刘肖衡的腹部插着一把刀,刀身很亮,像是刚刚打磨过的。
刀被□□了,鲜血也跟着涌出来,牛润趁着周围的学生还现在惊慌失措之中,把刀捅向自己。
刘肖衡倒下了,计笑之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有点腿软地狂奔过去。
“爸——”
呲目欲裂。
……
医院,计笑之倚在墙上,丘云站在她的身边,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又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缩回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计笑之,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走廊天花板的灯,无声地流泪。
手机响了。
“喂。”计笑之接过电话,声音是说不出的嘶哑。
“听说刘死了?”丘研道:“你爸捡了一条命?”
“嗯。侥幸……活着。”
离死不远。
“你们的计划被这个意外打乱了吧。”丘研突然笑了一声:“我听丘云讲了,你的想法的确不错。”
“不管这个项目结果如何,你有兴趣进我公司吗?”
“……”按道理说,她幽默而不失机智地答应这个请求才对,但是计笑之张了张口,却觉得自己疲惫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放心,不会给你白做。你爸的罪虽然跑不了,但量刑上……还是可以……”
“我没有为他洗白的打算。”计笑之冷淡回答:“处于私人情感,我责怪不了他。但他的的确确犯了法……我对用钱权践踏法律的尊严没有什么兴趣。”
计笑之从来胆大,在上一个世界里本身也沾了一条人命,但是她一向遵守的信念就是,做了,不后悔,被抓,也伏法。
她作为一个女儿,可以痛哭,但是也只是痛哭罢了。
“哼,我倒看不出你这样有正义感?”丘研似乎是以为她在“欲拒还迎”,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我爱才,不愿意你被淹没……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有才之人……”
“丘研,你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刘肖衡的死?”计笑之生硬地打断了他。
“找个好律师,给‘速进利’的团队演一场兄弟情深的好戏,收拢人心,吞并刘肖衡的势力。”他直言不讳:“我觉得这是最聪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