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站了起来。
这少年高倒是高——足足有八尺,然而身形却并不如何健硕,看上去仿佛一拳就能撂倒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如今便叫这号称满身力道的刀疤脸连反抗都来不及便挨了那一踹,也使得众人着实有些震惊。
这种震惊来源于视觉上强烈的反差。
试问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何人会相信鸟卵能碰碎砖石,蚍蜉能撼动巨树?
本来等着元让吃亏的那批人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定了。
元让模仿着他曾经见过的那些酸儒平时的姿态,神色一缓,嘴角带笑,端的是一派儒雅和善可亲,口中吐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连我一介力小单薄之人都比不过的兵也没必要练了,都赶着去几里开外的河里头洗洗,滚回家种田去吧。”
正偷听着的夏侯渊禁不住眼皮子一跳——就这他与夏侯惇一起上还能压着他俩打的人,还瘦弱单薄?
简直是……
夏侯渊绞尽脑汁都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如果他生活在现代,他大概可以找到一个词叫做“不要脸”。
若是放在东汉末年,或许唯有意思相仿的“厚颜无耻”可替之。
一是被那一踹所震慑,二是元让刚才的那句话隐晦的提起了他们入军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来找人不痛快或者被人找不痛快的。
多数脑子清醒的乖乖随着校场众人训练,而仍旧剩下几个脑子不清醒的便被元让一手拎着一个,鸡仔儿似的扔出了校场去。
这几天那些汉子在元让的监视学乖了,牢牢贯彻着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虽然在“动如臂指”这方面尚有欠缺,却比前些日子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夏侯惇因着曹Cao接受了陈留孝廉卫兹的帮助后奉令募兵,又带回来了三千人,却发现前些天校场中那些眼熟的刺儿头面孔乖的像个鹌鹑,些许人的脸上还顶着重重青紫,比之一边夏侯渊兵马的气氛还要严肃。
他伸出大掌一拍元让的肩:“不错啊,可惜军中禁酒,否则你我定要畅饮一番。”
元让嫌弃脸:“你酒量忒差。”
夏侯惇一拳锤向他胸脯,“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身子是怎么长的。”
“怎么长?许是比你“长”也说不定罢。”
夏侯惇被他猛然一句从夏侯渊那学来的荤话惊得瞠目结舌,未曾想到平日里看似翩翩少年的元让也开始如同他们一般开玩笑,半晌才回味过来那句话的意思,气得开始捋袖子:“台子上去打。”
元让笑道:“行,刚好活动活动筋骨。”
而这番比斗的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夏侯惇无奈摊手,认命的与新募的军汉一同负重跑圈儿去了。
而元让收到了曹Cao的指令,带着那也没训练多久的几百号人与夏侯渊一同去清剿周围游荡的小股黄巾了。
先前的黄巾大队已经被打散过,而这些小队并不能构成威胁,一千新兵蛋子也差不多够了。
其实也用不着他们打打杀杀,那些黄巾见着他们装备Jing良来势汹汹的样子便识相跑路,少有反抗的。
大部分都被他们追上去清剿了,剩余小部分逃出了陈留地界,他们便不好再管,万一让人以为是来找事的便解释不清了。
任务如此轻松,元让开始觉得有些无聊。
几近入夜之时,他端坐在书房之内。
一手托腮,另一只手随便的翻着,忽然看到一处字眼,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荆轲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
须臾间,元让脑内灵光一闪,猛地跳起冲向曹Cao的宅邸。
守卫早已见惯了元让,兼之曹Cao也下过指令,准许了元让不必通报。
反正之前每次通报的时候,元让都嫌弃那通报之人跑得太慢,直接把他捉到了曹Cao面前……于是这通报也就毫无意义了。
这些日子,曹Cao的求贤令也招了不少人才,这其中便有一个叫做陈宫的东郡人。
此人性情刚直而又足智多谋,深深让曹Cao有一种相见恨晚的亲切感。
是那种智商相近的亲切。
他终于不用整天面对着一群傻逼了有没有!
于是曹Cao日日与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虽然陈宫对曹Cao的过度热情弄得一头雾水,却最终还是把他归类到了曹Cao真的很缺人上面。
不若明日再给那些友人去几封信罢。
陈宫能应了曹Cao的征辟,说明他也看出来了曹Cao是个潜力股,还是那种很深的潜力股,自然是尽心辅佐。
相应的,曹Cao前几天熬出来的黑眼圈也迅速消失了。
所以在元让闯进来的时候,曹Cao正与陈宫握着手,聊的那叫一个投机和开心。
秉烛夜谈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握着手?
两人rou麻的样子看得元让嘴角抽抽,却丝毫不影响他对二人见礼的动作。
陈宫起身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