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我为他活了大半辈子,毁了一双眼,残了半身……”赵璟川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自知不配,仍是不死心想等一个答案,结果……”他自嘲地笑了笑,“反倒是险些彻底死心了。”
“险些,这是说川川师兄还想等到答案?”李小花敏锐地抓到一个重点,小心翼翼地发问。
赵璟川摇了摇头,笑容略苦涩:“我不知道,那天他出现,我……我还是拒绝不了他。”
这大概是前半生都一心一意听任那人命令的结果。
再见时他分明感到了恐慌,一瞬间只想要逃离,却又在听到那人哽咽时,莫名就心软了。想着就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影十三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赵璟川,而他的父母,又的的确确因为那人父亲一个轻飘飘的命令,甚至连死的尊严都没有。他们之间除却身份,还有上一代的恩怨。
赵璟川低下头,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我在等……等他摆正了我与他的位置,明白我到底是谁。”赵璟川低声笑起来,“假如他一直弄不明白我是谁,那我也没必要原谅他。”
李小花脑袋瞬间打结了。
她苦哈哈地皱着眉,怎么也绕不清这两人的关系。事实上她就只知道赵璟川是她师兄,另一个人似乎身份挺厉害的,其他一概不清楚。
但是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川川师兄还是很在乎那家伙。
“川川师兄,我刚刚做了一件事……”李小花唯唯诺诺地说着,“我们刚才……那人就在门外。”
李小花说得胆怯,赵璟川立刻就明白了方才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了。
“你啊。”赵璟川无奈了,“罢了,正好气气他,省得没事就给我找麻烦。”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赵璟宸受到的打击深到他甚至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淡了。
等到李小花在吃饭时觉得不对劲,跟赵璟川含糊了几句,急匆匆跑去外头找人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赵璟宸把佩戴在身上的子母蛊铃铛解了下来,而他则呆坐在一旁的岩礁上,仍由不久前李小花下的毒素蔓延至全身。
李小花差点没气死。
好不容易帮人解了毒,李小花气呼呼地跑回去跟被抛下的赵璟川交待了一番,揽了一篮子饭菜打算过去送饭,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拦下了,一回头,赵璟川垂着眼,神情冷淡得让人发慌。
“川川师兄?”李小花纳闷了。
半晌后,赵璟川抬起头,满脸笑意地把人召过来吩咐了一番,听得李小花直冒冷汗,连忙退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干不干?”赵璟川笑眯眯地问。
李小花纠结了一番,一咬牙,转身直奔目的地。
不出她意料,那个已经有寻死之心的人果然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默默发呆。
“吃饭。”李小花把篮子重重拍在桌上,冷着脸说了一句话。
而赵璟宸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安静地发呆去了。
“你要是这么糟蹋自己!白费了川川师兄救你的那份心!”李小花想起刚刚从师兄那听来的计谋,一瞬间就被眼前这人的做法气得口不择言,指着人就开骂了,“你想死也别死在我们的地上,平白污了川川师兄的眼!”
赵璟宸默默地转过头,满脸Yin霾地看着李小花不说话。
“看什么看!哼,别想着你死了我们回来给你安葬,告诉你,再过几天就是我和川川师兄的大婚之日,你要是一心寻死,也给我挪到我俩成亲后再死也不迟!”
这一句话说出来,李小花明显就感到面前那人的气息乱了。
她掀着眼皮看了一眼,那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嘴角抿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般。
莫名就有些心虚了,李小花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甩头,哼了一声就径直出了门,不再去看那人一眼——当然主要也是她不忍心了。
于是这边刚寒了一个人的心,那边就把刚回到岛上的李叶震惊得半天合不上嘴,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笑意满满的赵璟川,无奈叹气,妥协地准备起了大婚之日所需的东西。
赵璟川特意和李小花一起挑了一个极好的日子和时辰,李叶则赶着到岛外买来许多喜庆用品,还专门砸重金请人日夜赶活做出了两套婚服,大红的布滚了金边,黄金线绣上栩栩如生的龙凤与鸳鸯,又以银线绣上祥云雀纹,等到婚服完工之际,数十个绣工Jing湛的绣娘都对这两套婚服赞不绝口,说是没料到赶出来的活竟会如此Jing美。而婚服送到岛上那天,早便听闻了赵璟川特意寻了过去,一寸寸摸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一宿。
就这么在人力财力紧锣密鼓的布置之中,大婚之日悄然而至。
那一天,赵璟川被压着涂了粉,描红了一贯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唇,换上一身大红的婚服,梳了发用玉冠绾上,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等待着拜堂的时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