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打了电话,李虹那边听着像在打牌,吆五喝六的,叶茗说了两遍“叶家希出车祸了”李虹才有功夫回她话。
“死没死,没死别烦我。他出过好几次车祸了,皮厚没事。”
叶茗说,差不多了,在抢救。李虹顿了一下,那边的牌友在催她,李虹对着话筒快速说道:“你可是她姐,他出事了你4负责啊!我儿子完完整整跟你走了,回头我看见他哪不好了,你别想脱干系!三条……”
长椅边有棵桃树,清晨的朝露顺着桃枝滴下来落在熟睡中的叶茗脸侧,像一滴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谢铮刚想抬手给她擦掉,叶茗像是做了噩梦猛地惊醒过来一把抓住他停在她脸上的手。
“怎么了?”谢铮问她。
她梦见叶家希开车送她回家,路口突然窜出来一辆巨大无比的货车,不管不顾朝他们撞过来,坐在驾驶座的叶家希一声惨叫,她慌张探过身去喊叶家希,才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个肢体残破不全的人,她抬手摸了摸,他已经没了呼吸。
这个人便是谢铮。
叶茗放开他的手,摇摇头发出的声音带着点惊魂未定的颤抖:“做了个噩梦。你胳膊还好吗……”
谢铮左肩被她枕了一夜,已经麻木没了知觉,此时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耷着,他用右手揉了几下站起来轻松说道:“还能用,不过下次你最好还是躺我怀里。”
“叶茗!”
叶茗听见喊声回过头,李虹来了,气势汹汹的快步朝她走来,边走边指着她责问:“我儿子呢?!你不说他在抢救吗!你当姐的还在这儿和这个臭小子打情骂俏!叶家希怎么样了?!啊?!”
如果叶家希还活着,叶茗肯定会说,你儿子出事了你这个当妈的还在打麻将,你有资格问我?
叶茗抿了抿嘴唇,艰难开口:“虹姨,家希……没抢救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叶茗从小到大,无论叶康民逼迫也好哀求也罢她都没对李虹喊过一声妈,后来叶康民也放弃了,说你总不能喊她喂喂喂、诶诶诶吧?叫姨也行。叶茗哼了一声照样喂喂喂。
这是叶茗第一次叫对她的称呼。
“你说什么?!”李虹瞪大眼,一把拽住她的右胳膊用力晃,“你再给我说一遍!家希怎么了,啊?”
胳膊的剧烈动作带动骨折的手腕,叶茗疼的皱眉也没有开口阻止李虹。
“婶,”谢铮过去拿开李虹拽着叶茗的手,沉声说道:“家希昨天晚上就没了,去看看他吧。”
李虹听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目光呆滞喉咙赫赫作响急速倒气。
“虹姨!”叶茗见状赶紧蹲下来,伸进她衣袋里拿出个小瓶子拧开放在她鼻子下边。
李虹有慢性支气管哮喘,随身带着吸入剂,叶茗记得她这病是生完叶家希坐月子受寒得上的。
李虹呼吸慢慢平静下来,一把推开叶茗,骂道:“滚别在这假好心!家希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凶手你等着!你等着……”说完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医院里跑去。
叶茗被推得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看着草地回不过神。
谢铮走过去俯身扶起她:“李婶知道实情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家希埋在了苏城地价最贵的一处墓园,这是李虹要求的。
李虹说她连夜打车回来,不成想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叶家希,她跑去太平间看过他的遗体后,坐在医院大厅里嚎哭了一上午,扯破了嗓子骂叶茗骂医院,搞得医院里人尽皆知。直到负责这起事故的民警来取叶家希的死亡证明,对李虹加以劝阻她才停止闹事。
叶家希的葬礼后李虹对叶茗提了无数的要求,其中包括要把他葬在寸土寸金的苏城墓园,叶茗一一同意了。
被撞死的的小姑娘的赔偿与仍旧处在昏迷中的妇人的后续责任,她全自己担了下来。
叶茗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她穿了一身黑色连衣裙,脸上未施粉黛,头发随意散着,唇色泛白脆弱地仿佛一碰即碎。
“叶家希,你能不能长点心。才活了多少年啊你,亏么?”和平时教育他的口气一般无二,只是尾音不易察觉地在抖了一下。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也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花,模仿者叶家希的语气说道:“姐你烦死了,别絮叨了好嘛?”
叶茗回过头与来人目光交接,谢铮朝她弯弯嘴角说:“叶小姐,假期是不是到头了,该回去工作了?”
的开机发布会因为这场事故延期了一个月,叶茗处理完叶家希的后事又每天在跑事故的后续,完全忘了还有部电影在等着她,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或者催过她,直到所有事都安置妥善,谢铮才告诉她,开机发布会重新定了日期。
事故中的妇女在叶家希下葬那一天醒了,目前处在恢复期。
叶茗想到马上要进组拍摄了,准备去看看她。
谢铮陪着叶茗从墓园出来,遇见了李虹。
叶家希下葬后她跟叶茗要了二十万后就消失了,叶茗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