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杉从看着暖融融的厨房里走出来,走到沙发一旁,依偎在正端着茶杯的封子啸身旁,“某些人为了前男友还纹过身呢。”
封子啸被红茶呛了口,咳嗽了两声,“你听到啦?”
作者不可思议地看了封子啸一眼,“真的假的?”
“怎么还介意呢?”封子啸顺手把茶杯递给茅杉,“我都洗掉了。”
茅杉:“Cao|他妈,介意一辈子。让你伤心,还让你疼。人渣。”
封子啸无奈地笑。
作者:“……”
封子啸回到老家教书,不是某一个原因,是多方面因素促成的。第一他确实有教书育人的理想,也喜欢老家J中宽松的氛围。第二身为独生子,他妈妈因为怀他还有坐月子的时候不注意,导致了视力问题,年纪越大越严重,现在几乎看不见一米外的东西。这眼睛毛病不是配个眼镜就能解决的,得时常跑医院,封子啸决定回来照顾她。第三他研究生快毕业时撞上男友出轨,要知道他们当时还看了一处小房子,甚至那男人还跟他憧憬了好多未来。封子啸消沉了好几个月,几乎丧失掉了在那座城市待下去的勇气,直接导致他迅速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家访时茅杉在他面前露出一整个背部和腹肌时,是封子啸在低沉了几个月来头一次产生某种不健康的念头,他在那一刻才发现原来他对爱情也好,男人也好,不是完全丧失了兴致的,起码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还是有反应的。当然,这种反应很快就被自己的内疚和道德感压下去了。
可人的感情有时候真是很难说。是先由心,还是先由身,很多深陷爱情的人都说不明白。比如,如果没有当时的那个反应,封子啸绝不会对一个学生产生超过师生情分外的异样情愫。
但在09年的秋天,这份情愫还是被封子啸坚强地封印在了潜意识里,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
当时正值建国60周年前夕,封子啸在周一升旗仪式后的语文课挑了一篇潘大道先生的讲给学生听。这是篇从结构到逻辑到行文都值得一学的好文章。封子啸讲完,布置了一篇作文,让学生模仿这种反面立论的开题方式和辩证的逻辑写一篇文章,主题自定,要求在自习的40分钟内写完。
封子啸改作文,有个奇特的规矩,主要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偏见作祟。不管承认与否,人都是有偏好的,自己喜欢的学生写的东西难免看着带着情绪。为了把这种偏差减到最小,封子啸布置作文是自己发一张白纸,名字通通写在后面,看完了打完了分才翻过去看是哪个学生写的。
这样一来,除了字迹特别漂亮和字迹特别丑的少数,大部分学生还是比较难分辨。
这个命题,封子啸没指望高中孩子能写出多广阔的天地来,只不过是想训练一种思维。大部分学生也是循规蹈矩地命题,比如写“为什么要孝顺父母?”“为什么要努力?”等等。偏改到一张,上来就是“为什么要爱情?”
此人连开头都是和那篇文章一样的句式,“爱情于人类史上可谓劣迹斑斑……”
封子啸:“……”
真是大胆又可爱的学生,而且摸着良心说,这文对于不敢再爱的封子啸来说犹如一剂良药。
封子啸默默磨了下牙,可却不想去翻那张纸的背后。
因为,茅杉的字迹不漂亮也不丑,可偏偏他记住了。
而且这绝对是茅杉能干出来的事。
封子啸往后看:
“我并不是将爱情捧到和吃饭一样地位的人,不过从人类史的一方面看来,若是从来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人类的文明将会暗淡失色许多。”
这他么简直是强词夺理。
封子啸一边看着自习一边改这篇作文,没忍住朝最后一排的某个角落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茅杉也正好抬头看他。
“自习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封子啸说。
茅杉笑了笑,低头看书。他眼角的伤还没全好,留着一点点暗紫色的浅浅痕迹,好像烟熏妆不小心擦到了眼角外。虽然是伤,可把眼睛拉地意外得好看,封子啸只瞧了一眼再低头看卷子时就有点心不在焉。
0到100,该给多少分呢。封子啸手上的红色钢笔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给了50分,没及格。
封子啸用红笔批了一行字,“18岁的人,谈什么爱情。”
发卷子的时候,封子啸在上面报名字,把茅杉的刻意放到了最后一个。茅杉上来拿,封子啸按着他的卷子对他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J中复读的孩子,不知道阅卷老师想看到什么样的主题。你还想不想高考了?”
封子啸做了两手打算。如果茅杉顶嘴,他就要好好教育他一番。如果茅杉不吭声,他就要他重写一遍。
结果这两手打算都没实现。茅杉直接递给了他另一份作文。说,“老师,我知道。我写了两份,交错了。”
封子啸:“……”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封子啸感觉被耍了,脸色当下就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