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又会给这个脆弱的孩子带来些什么刺激。
五岁半的孩子烧得脸颊通红,迷迷糊糊地喊着爸爸,冲好退烧药无需程锡哄,程安自己就乖乖地就着小碗喝下,流畅又惹人心疼。
他沉沉睡去,程锡在一旁守着,也舍不得闭上双眼。
一合眼,满脸倦容、被抽离了骄傲的徐至便出现在眼前。
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终于不用履行那个无聊的约定,也终于摆脱了Yin魂不散、口是心非的过期情人。
徐至应该高兴,应该释然。
而非那样无措,和他触及到的一丝莫名伤心。
程安一觉睡到了四点,温度退下去了,小肚子便欢快地叫起来,程锡开灶煮粥,等待的时候就坐在程安的床边给他讲故事。
程安恢复了元气,这会儿用软软的声音抱怨:“爸爸,这个故事听过好多次了。”
“给你讲你还嫌弃,”程锡戳戳程安的小鼻头,“那你想听什么。”
“我不想听故事,”程安任他捏,微微往后缩了缩,等程锡的手离开了,才两眼放光,“我今天能不能去爸爸的房间,和你一起睡觉?”
小屁孩儿别的不会,撒娇是一等一的好手,程锡被他盯得无法,全当是默许。
程安小朋友得了准允,飞快下了床,跑进程锡房间。
程锡失笑,让他在自己卧室闹,安安和他分房睡也就是半年左右的事,他睡觉晚,怕吵到孩子休息,索性就亲自装了儿童房,把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赶到独立的小床上。他关了火,将粥盛出来,也没再准备什么东西。
他端着碗进了自己的卧室,程安坐在床中间,手里拿着本挺厚的东西,此时摊开,程安短短的手指指着上面两个字,念到:“徐、至。”
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爸爸,我果然没记错,我之前看过这两个字的。”
程锡的手一软,碗差点滑了出去。他走过去将那个本子合上,放进床边的抽屉里。
敢情这小子在这儿等着他呢。
“爸爸,你今天哭,是不是因为他欺负你了啊。”
第47章
“不是。你看他那样儿,我欺负他还差不多。”程锡轻笑,“你小子,你爸在你面前哭个鼻子,就揪着我不放是不是?”
程安小朋友一副深沉的表情:“爸爸,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都会笑一笑啊,而且笑得不好看。我觉得这样不好,因为你上次骗我橘子糖吃完了,也是这么笑的,但我摸到还有剩的!”
然后悄悄地藏进小铁盒,馋的时候也不敢吃,就拿出来看一看,想想酸甜的味道就咽下了口水。可惜本来就没有几颗,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就为了哄徐至而分了一颗出去。
谁叫那个叔叔看起来那么疼呢。
他自己疼的时候,也想要爸爸哄着。
程锡知道这小屁孩偷偷藏糖吃,还明目张胆地分给徐至,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他放下扬起的嘴角,背也不想再挺直,敲碎裹着心的玻璃壳,任碎渣扎进柔软的内里。
他在徐至面前假笑了十年,用五岁孩子都欺骗不过的拙劣演技去敷衍。
那个人只是不爱,所以真真假假,他分不清。
程安喝了点粥又犯困,没折腾多久就闭上双眼睡了。程锡替他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他开了盏床头小灯,怕发出噪声,他弓着身子,小心地从抽屉里抽出那个厚本子。它原本就很厚,里面不知贴了多少东西,微微鼓起。那是很好的牛皮,和他的手工钱包出自同一人之手,是他出席箱包品牌活动要的酬劳。皮料因为时间久了,积淀出不一样的成色,它被妥善保管,避开了尖锐的东西造成划痕。
翻开第一页,徐至西装革履,眼镜仍是最开始见到的那副。侧身坐着,他不拘谨,也不放松,像是对面的人在努力与他亲近,却还是能感受到他在保持距离与理智。他在接受采访,程锡对内容不太关心,只爱这拍照的角度,就像是自己坐在那人身边,一转眼就能看到他稍加思索的神色。
这类杂志并非期期都买,路过报刊亭时他总是翻翻目录,看看里面有没有熟悉的名字。
他单独剪下,拼贴在这个本子上,也不去写什么东西。报纸也有,只是不喜油墨气味,上面配图分辨率往往不高,又易坏,他都过了塑再粘。
所以程安随手一翻,就能看到“徐至”二字。
十年来网络兴起,纸媒逐渐没落,拼贴的内容一年来也积攒不了多少。徐至出现在公众视野的频率也在缓慢降低,他看出徐至换了副眼镜,眉眼愈加深邃,无需再用眼镜修饰,可徐至却告诉他是真的需要。
这么多年来,他就和一个与徐至素不相识的人一样,用这种方式去了解、去探听。
程锡苦笑,将声音咽进肚子里。
兴许灯泡寿命将至,发出的光亮昏黄暗淡,照得人也昏沉,他合上关于徐至的一切,重新放进抽屉里。关灯,手撑着让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