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等待着。尽管在等待的片刻,眼睛都一眨不眨。
阮啾啾长长出了口气,站定身体,出声问:“你……有愿望要实现吗?”
名叫黎戎的男人看着添了几分熟悉。他眼角的一颗泪痣触目惊心,有种诡谲的风华绝代的美,很奇怪,明明像恶鬼,却又沾染着几分污浊的仙气,这让他看起来矛盾异常。
黎戎忽然抬眼,望向阮啾啾。
阮啾啾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几步。她避开视线,哑着嗓子,紧张到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你有吗?我……我能帮你实现。”
黎戎盯着她,尽管阮啾啾没有勇气直视回去,依然能感受到扎在后背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良久,黑发散落,遮住他的脸颊,响起了他的声音。
“过来。”
“……”
阮啾啾紧张到不停地咽干涩的喉咙,摇摇头:“不,你就这么跟我说吧。”
他沉默片刻,那道冷冷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过来。”
“……”
阮啾啾安慰自己,大不了一死之后重新来过,有什么可怕的。她磨磨蹭蹭、慢慢吞吞,低着头,小步小步地挪到只有两三步的位置,尽管如此之远,阮啾啾仿佛能嗅到他身上的冷香,却是伴着铁锈味儿的冷香。
对方没有说话。
她耐心而纠结地僵持片刻,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下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慢吞吞挪了一小步,她低着头,视角边缘,能看到对方的衣摆,是绣着金丝的黑色。
“咳咳,那个……”
突然响起锁链的响动声,像是小块的银子在互相敲打,居然悦耳好听。阮啾啾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没料到,对方的手落在她的头顶,在她懵逼的心情中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
黎戎的手指修长,先是试探性地碰了碰,像是确认没有看错,又揉了揉。
阮啾啾不敢造次,只好心底安慰自己,被摸摸头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没有秃头。但随即,她看到摇晃的锁链,伴随着黎戎的动作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阮啾啾惊咦一声:“这锁链……”
黎戎收回手。
锁链上沾着斑斑血迹,似是存在已久,阮啾啾虽然明白他并非正常人,但是,被锁链困在这里,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她立即捂住唇,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心也跟着被扎了几下,又痛又痒,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黎戎凝视着她,看她眼眶泛红,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睛。
阮啾啾愕然地抬起头。
那双狭长的眼眸,黝黑,眼神幽深。他定定望着阮啾啾,半晌都没有言语,只是手指尖的泪渍仿佛沾染了火焰的余热,令他忍不住缩回去,在长袖里攥成一团。
“你是不是认识我?”阮啾啾鼓足勇气问。
“……”
阮啾啾没有得到回答,抿了抿唇,看着他双手双脚被锁链束缚,又问:“是不是很疼?”
名为黎戎的男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阮啾啾瞧,仿佛多少年未曾见过,冰冷克制的表壳渐渐被余热灼伤,烫裂。
阮啾啾看他没有厌恶的表示,居然胆子大到又向前迈了一步,牵住他的手。那双手同样苍白,手指细长好看,只是上面有被割裂的伤口,细细密密,至今未能痊愈。
阮啾啾不敢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双手,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她说:“你饿么?”
说完,阮啾啾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如果对方有饥饿感,早就死在这里了。
阮啾啾讪讪地放开手,黎戎比她更快,反手紧握着她的手掌,十指相扣。他握得很紧,阮啾啾吃痛叫了一声,这才被松开。
“师父……”
“你说什么?”阮啾啾没能听清,问了一遍。
黎戎低沉到近乎呢喃的称呼,终是没有再响起第二次。
天色暗沉,夜幕来临,阮啾啾眼看今天是问不到什么了,决定先解决睡觉的问题,明日一早醒来,再谈这件事。她走到不远的大树下,躺在地上,与温柔的晚风相伴。没有枕头,没有被子,但愿不要在这里睡凉了。
阮啾啾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中的她仿佛被温暖的怀抱裹着,阮啾啾舒适无比,待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真不敢相信这一晚上居然睡得如此之美好。
阮啾啾暗暗唾弃自己越来越不讲究,拍拍身上的灰土,走到黎戎面前。他面前的视野极好,极目远眺,一座高山耸立,虽隔着上百余里,依然能看清疏俊的山茂。
“这个位置刚刚好,一眼就能看到那座山。”无论初夏秋冬,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那里。
伴随着阮啾啾的感慨,黎戎轻声道:“龙yin山。”
龙yin山?可真是个好名字。
阮啾啾的脑海浮现一张张残缺的画面,仿佛她曾经带着两个徒儿在那山上修炼过。她头痛欲裂,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