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一半,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的目的,他呐呐开口:“我想去参加几天后的上海文化讨论会。”
他最近一直被关在这里,哪也不许去,陈奇锐还断绝了他和其他学者的往来,作为一个穿越者,在这样重大的历史时刻,他怎么能一直干坐着发霉呢?
于是,好不容易打听到几天后李公朴先生会举办一次交流会,他就迫不及待来争取陈奇锐的同意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对方只是他的弟弟,按理说是该他来管才对,现在却反过来事事都要听从对方的安排,也只能怪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陈少帅身上那种无法违逆的威压了吧。
越青眯了眯眼,声音听不出喜怒,“知道外面多少人等着拿到你这颗人头吗?”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陈浩杰握紧拳。
越青看了他几秒,最后才点点头,“想去便去吧。”
陈浩杰这才呼出一口气,手心已经是满满的汗渍,不敢再直视对方,匆匆离开了这个让他颇觉压抑的地方。
“邓剑铭。”
“是。”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邓剑铭低垂着眉眼往前走了几步。
“你和几个人去跟着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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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春。
日军在东北动作越发不知收敛,张学良急的焦头烂额,偏偏每次去找陈奇锐,对方都只是丢给他一个‘你自己知道怎么做’的眼神,鬼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越青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任由日军撬开中国大门,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几手准备。
中-共诚心合作,他便将他们按照历史上给收编成了新四军和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也就是后来俗称的八路,蒋派残留势力时不时的小动作如今也翻不了多大声浪,国内表面上倒也是一派联合抗日的情形了,不过,各个军阀头头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就没人知道了。
越青可不管他们到底心里想什么,他只管他们手里的军队到底听不听话,会不会打胜仗。
打仗需要的钱不是小数目,偏偏如今政府紧迫,越青也做不出向外国人借款的事,只能和上海商会大佬们展开合作,互惠互利了。
商会大佬们:……那哪叫合作啊?赤裸裸的剥削啊!说多了都是泪……
某天,刚和段泽荣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并收获了大量的金钱支持,越青心情愉悦的走回下榻的旅馆,就在自己床上发现了一位裸体睡美人。
走近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原主心心念念的戏子心蓝吗?
想到之前在商会里一个大肚子富商那句‘大礼相送’,越青已经明白这位大概就是对方用来讨好自己的礼物了。
美人似乎发现了有人进来,长睫微微颤动,幽幽睁开双眼,看见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越青,瞬间眼里迸发出惊喜,隐隐闪现泪光,红唇张张合合,面上划过黯然之色,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杏眼依恋的看着他。
越青:好演技。
他怎么清清楚楚记得这位心蓝美人以前对原主可是从来没什么好脸色的,只是那么不远不近的吊着他,态度清高的不得了,还老是喜欢把自己比作那笼中的金丝雀,向往自由却无法挣脱世俗束缚。现在这一副历经沧桑终于重新见到爱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阿锐……”心蓝终于开口了,纤细的手伸过来仿佛要触碰他的脸颊。
越青皱眉躲开他的手,不再看他,对着门口喊道:“邓剑铭!”
一身墨绿军服的高大个立马推门进来。
“把心蓝公子带走收拾一下,给他些银钱,送出门。”他又转过头对呆愣的心蓝道:“你自由了,好自为之。”
邓剑铭抿抿唇,二话不说便上前把心蓝裹着毯子抱了起来,便要往门外走。
“等等 。”
邓剑铭停住。
“以后别随便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邓剑铭额角冒出冷汗,低声说了句“是”,才抬起脚出门。
“阿锐!我是你的心蓝啊!你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绝情!你忘了我们……唔……”后面的话被邓剑铭及时捂住了。
他看着怀里挣扎绝望的一张巴掌脸,心底冷笑。
真是天真,陈奇锐那样的冷血动物,怎么会有喜欢这种情感呢?估计,他最爱的,永远只是他自己罢了。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初。
盘踞在东北的日军终于露出了他尖锐的爪牙,用一个拙劣的借口朝着中国守军开枪射击,又炮轰宛平城,好在越青早有准备,损失不大,守军坚强的保住阵地,抵抗日军的进攻。
虽然日本军碰了个钉子,但早在东北尝到甜头的他们怎么会就此罢休,在他们心中,即便刚开始中国人表现的如此英勇善战,到了后期,那也是一碰就散的散沙而已。
于是,他们又修改计划,重新制定了一条路线,眼前已经描绘起将整个中国收入囊中的美好前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