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大,奇怪的却是,宋虔来除了两个人的心跳声之外,竟然什么都听不到。
红酒沾上白祈曳的西装外套,轮廓因为重力的作用开始向下扩散,宋虔来已经能闻到醇厚的酒香。
熟悉的人渐渐围过来,不熟悉的人心中纷纷有了些小心思,白祈曳这么一挡,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南烟雨的父母向许老爷子和许絮道歉,连连说南烟雨还小,说她不懂事,让南烟雨向白祈曳赔罪。
“祈曳哥哥……我……”南烟雨嘴唇有些泛白,她从来没想到酒会被泼到白祈曳身上。
白祈曳哪里有心思听她讲话,只是转身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南烟雨顷刻间闭了嘴。
白祈曳重新转回头看向宋虔来,邀功一般扬了扬眉梢:“怪力,怎么样,我刚才帅不帅?”
“你可真能臭美!”宋虔来顿了顿,“还行吧,挺帅的。”
刚好挤到他们身边的许老爷子不偏不倚听到了这一问一答,顿时有些混乱: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角色搞了光速切换,还无缝对接了呢?
眼见白祈曳形象狼狈却一脸傻笑,站的稍远的邵诚均和程谢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心思各异,许之言则是看了看被父母带出会场的南烟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十六楼的豪华套房外间客厅里,宋虔来隔着玻璃茶几与许絮相对而坐,与其说是在等着里间的白祈曳换衣服,不如说是在大眼瞪小眼。
刚才在红礼厅,白祈曳强烈要求宋虔来陪他上楼换衣服,于是宋虔来后脚跟着白祈曳出了红礼厅,然后在电梯间遇到了随后跟来的许絮。
白祈曳倒是不含糊,当即揽着宋虔来的肩膀笑嘻嘻地对许絮介绍:“妈,这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宋虔来和许絮用相同的速度对白祈曳行了注目礼——这句话杀伤力实在有些大。
见许絮始终在打量她,宋虔来朝许絮友好地笑笑,然后装作自然地把目光移向玻璃茶几,一边希望白祈曳快些出来,一边数着茶几上各式各样的装饰纹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姿不舒服,许絮上身微微前倾,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她一动,宋虔来的小心脏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颤。
虽然不是旧时代,但是她记得按照套路,许絮作为颇有话语权的女主人,此时应该开始给宋虔来这个觊觎他儿子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了吧?
最不济,也应该耳提面命地警告一番。
宋虔来看着茶几上那两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水,不知道许絮会采取什么方式,看在白祈曳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太过分,宋虔来已经做好了忍耐的准备,大不了就是左耳听右耳冒。
“红小姐是从事什么职业的?”许絮突然起了话头,只是说完了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于是按照自问自答的套路,自己又回答了一遍:“目前是位演员,对,刚才红小姐已经说过了。”
宋虔来笑笑,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因为刚才那个自问自答,她觉得许絮才是两个人中更紧张的那一个。
只不过,对于许絮总把她姓氏搞错这件事,宋虔来着实有些搞不懂,照理说,这么没有杀伤力的挑衅,许絮应该不是故意为之的吧?
“红小姐怎么认出祈曳的?也是,祈曳和那时也没变多少,认不出来才奇怪。”说到这里,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觉得自己终于领会了眼前一亮的Jing髓。
宋虔来依旧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不礼貌地想:这位阿姨……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浴室里的水声柔和地传出来,宋虔来觉得她应该先离开这里,许絮却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许絮从对面换过来,一下坐到了宋虔来身边来。
宋虔来抬头,正对上许絮殷切的目光:“红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永葆青春的秘诀?”
宋虔来彻底懵圈:您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会不会炼长生丹?我要是能永葆青春,白祈曳大概会哭晕在厕所的好不好?
见宋虔来似乎很迷茫,许絮终于舍得解释一下:“红小姐和十多年前相比,简直一模一样,岁月丝毫没有在你身上留下印记,这难道不是因为有什么独家秘诀吗?”
十多年前?她十岁出头?
想到这里,宋虔来突然顿悟一般——她说的难道是当初在源苏江救白祈曳那一次?按照这里的时间往回推算,可不就是十多年前吗?
那时天气不冷,但是江水很冷,宋虔来刚从水里把白祈曳捞上来,就觉得浑身像被冻成了冰坨坨一样,而白祈曳嘴唇泛紫,已经不省人事。
若是把浑身shi透的白祈曳扔在江边自生自灭,他一定凶多吉少,宋虔来本着救人救到底的人道主义Jing神,抓紧时间先做了心肺复苏。
就在这时候,许絮终于寻着绑匪留下的信息带着人姗姗来迟,以为孩子遭遇不测的她抱着白祈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宋虔来弱弱地插了一句:“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