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翻篇儿了。”
虞七少爷悠悠抿了一口酒:“我话还没说完。香官儿虽然是个没算计的,但我虞七作为朋友,却不能看他老无所依。所以倒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他们说话间,大门忽然敲响了,小玉麟起身去开门,却见门口站了一队兵。为首的长官人面带风霜,瞧不出年纪,气派倒是很足。小玉麟警惕道:“您找谁?”
那人上下打量了几眼:“虞冬荣是住这里么?”
屋里一声瓷碗碎落的声音,虞七少爷奔出来:“大哥!”
那人严肃的脸色登时一变,露出一点含蓄的笑:“小七。”
是大少爷虞春荣回来了。一家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忙乱。
大少爷回来却不是闲话,而是有要事的。他打算带全家离开。老二和老五都不同意,只有虞冬荣的心思还没定下来。
这事太大,一时自然不能有回应。虞冬荣说要想一想。晚上休息,他另外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把自己的那间让给了他大哥。
谁知道要睡觉的时候,虞春荣突然道:“你身边那个,是你什么人?”
虞冬荣愣了一下,冷汗本能地下来了,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但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关的。他鼓足勇气,低声道:“爱人。”
虞家大少沉默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暴喝一声:“不学好!”虞七少爷屁股上挨了一记鸡毛掸子,立刻惨号起来。小玉麟闻声不对,冲过来把人护在身后,怒道:“你怎么打人?”
虞春荣解开袖口,冷冷地望着他:“我管教自己弟弟,没你的事儿。”
虞冬荣把长嚎憋回去,推搡着小玉麟出了门:“祖宗,不要给我惹事了。”说着把门关了起来。
屋里很快鬼哭狼嚎起来。虞家上下都惊到了。半晌,听见鸡毛掸子落地的动静,和虞春荣威严的数落:“没出息!将来怎么办?死了连个上坟的都没有。”
“死都死了管那么远呢……再说二哥生了好几个了……虞家也不缺我这一个半个的……”虞冬荣气息奄奄:“大哥,你是长子,该结婚了……嗷!”
“轮不到你来逼老子的婚!”
屋门开了,虞家大少理了理衣服,目不斜视地出门走了。
小玉麟冲进去,焦急道:“你怎么样?”低头一看,虞冬荣半个红红的屁股露在外头,皮rou倒是还完好。
虞七少爷也不管自己的光屁股,趴在枕头上若有所思:“你说……我大哥该不会也是……”这个想法太惊悚了,他晃了晃脑袋,把它晃掉了。
众人重新探讨起以后的出路。许平山的意思也是走,搬到香江去。只是顾念着秦梅香。毕竟离故地越远,唱戏的机会就越少。秦老板一辈子唱戏,他怎么能离得了这个。秦梅香却笑了笑:“我总不能一辈子在台上。再说如今年纪大了,扮相也不好看了。”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瞎话,这些年谁都见了老,就他仍然和在燕都时一样鲜丽着。许平山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虞冬荣看向小玉麟。小玉麟握住了他的手。于是什么都不必说了。
诸事已定,处理起旁的事就很迅速。虞家大少提前悄悄登了飞机,只剩下虞宅上下,忙而不乱地收拾着。
秦梅香去了郊外寺院一趟,见到了老董。既然要走,总要妥妥当当地做一个告别。于是他和小玉麟,在离开之前,陪老董回了燕都。
故地正是秋日,天高云淡,凉风习习。小玉蓉一家收到了信,早就等在了火车站。故人相见,喜悦之余,又落了不尽的泪。
小玉蓉容貌变了些,如今已是个儒雅清俊的年轻人了。吴芝瑛还是原先那个中气十足的老样子。夫妻两个说话间有细小的眼神,暖意融融,虽然含蓄,却仍能瞧出少时两相情好的模样。
秦梅香会心一笑。却望见一双秀丽的小儿之间,还有第三个孩子。容色秀丽,额头宽阔。眼睛也极大,只是眼角微微有些垂,让整张脸显得过于和善温柔了一些。他难以置信道:“南哥儿?”
花雅南点头,露出一个孩子式的快乐的笑:“秦老板。”
秦梅香也笑了:“师父这回走眼了。”
西山多松柏,杨清菡的墓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周遭开满了了花。山坡下有一个小小的湖泊,许多枯荷飘在水上,能想见明年夏日莲叶亭亭的模样。对面山上,遥遥能望见积云寺的塔尖。左近走上半里一里的,有几位其他梨园同行的墓。吴连瑞的墓,也在这附近。
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秦梅香上了鲜花和香,在墓前站了许久。他仍然很年轻,可这一刻,却生出一种恍惚,仿佛把一辈子都急匆匆地过完了似的。
回去路上,他看着吴芝瑛给花雅南和另外两个小的孩子擦汗,嘴边的话最终也没能出口。吴芝瑛数落了一句什么,南哥儿笑得很开心,带着一点调皮,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呆呆的模样了。
秦梅香看了一会儿,便也悄悄地微笑了。
相聚总是短暂,最要紧的事办过了,他和小玉麟便匆匆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