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都难入他法眼似得。
这样一双眼睛哪里是那叫金鸾的姑娘比得上的?父皇也太想他了吧?只是居然让世人解读成皇帝对已逝的辜昭仪用情至深,听在刘蒨耳朵里真是个笑话。
他拍了拍巴掌。一个少年的身影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从门外跳进来,落在他眼前。
“你小子,到了门边怎么不进来?”刘蒨挑着眉笑看着跳进来的墨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长高了不少,只是性情还是像个小孩儿一般,刚刚埋伏在门边恐怕是为了吓他吧?
“嘿嘿。”诡计被识破,墨染也不大在意的抓着自己的脑门,嘿嘿一笑。
“来来来,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刘蒨无奈中带着宠爱的冲他招手。
“是恪王府的事情?”墨染大大咧咧的说道,听话的乖乖坐到刘蒨身边。刘蒨在军中当职多年,心里对那些尊上卑下颇不以为然,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习惯了这个没有架子的王爷。“我都查的清清楚楚!便是恪王殿下的屋子里进了一只苍蝇我都明明白白的!”
刘蒨扶额,“不是……”
萧谨之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极喜欢墨染的性子,大大咧咧、不拘一格,豪爽却又不莽撞。
墨染的额头被开玩笑的打了一下,打人的罪魁祸首刘蒨王爷伸手把他的肩揽过来,让他看手头的一张极其简略的地图。
“看,这就是太庙的地图……”
“哇哦这么简略……”
“……”
墨染听完刘蒨让他办的事情,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起初听到要他去太庙,他还以为又是要找王皇后,不过等听完才知道,是要他找到王皇后没错,但却是让他装神弄鬼吓唬王皇后。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玩性儿未改,一听说要整人,整个人顿时Jing神抖擞。刘蒨无奈的嘱咐他:“你要小心些……这次不单单是整人,要记得绝不能让别人看到、听到我们做的事情,事情关系到你谨之哥哥的安危,务必做的干净利落。”
“好!”墨染一口答应下来,对萧谨之允诺道:“谨之哥!我一定护你周全!”说着便去按照刘蒨的吩咐去收拾东西。
过了几日,正正好是一个Yin天。
傍晚时分,王皇后身边伺候的宫人们端上些素菜,请她用晚膳。王皇后自打出生起,便被家里人手里捧着、嘴里含着,哪里吃过这些苦?几个月了,也只有素菜、素汤,连丝rou味儿也闻不着,更不必说还得每天给那位宫里生病的老太后抄经书祈福了。
王皇后心里有点恼火,但皇后的架子还得拿出来,她也不便现在就冲着这几个宫人撒脾气,她懂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她沉得住气。
她拿起竹筷夹起一片嫩藕,放在嘴里按捺着火气嚼了嚼。还是淡的要命。她心里恶狠狠的想到,等她出去这太庙,非得把这伙伺候的人一把火烧个干净!
百无聊赖的在每样菜上挑了几下,她心里苦恼着如何快快出了这个牢笼,依然提不起什么胃口。拿起旁边的一块金桂糕,掰了一半放入嘴中,待咽下去后,把竹筷往桌上轻轻一搁,点头道:“好了,撤下去吧。”
几个宫女连忙手脚麻利的把用膳的矮桌撤走,扶着王皇后上了榻,点起蜡烛和熏香。按照惯例只留了一个守夜的在屋里,其余人等便悄悄退了出去。
王皇后很快便睡着了。她内心还是相信她那位官任大将军的父亲王侃的。王侃手握兵权,晾皇帝也不敢怎样,她犯下的错不就只有修改宗谱吗?她也只就是除了几个人,把小刘蒨名正言顺的接到她宫中抚养罢了,有什么难以饶恕的大罪?区区一个太庙怎能困的住她?她发愁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王皇后半梦半醒中,觉得周围有些响动,便几乎立刻惊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的缘故,她睡觉极浅,时时带着防备似得。她醒过来,从榻上支起身,轻声呼唤那守夜的宫女,没想到她睡得死沉,居然充耳未闻。王皇后有些恼火的探身推搡了她一下,那姑娘晃了几下脑袋,一头栽到了地上,依然呼呼大睡。
她不得不自己穿鞋下榻来,站在榻边仔细听那扇通往走廊的门外的动静。
忽然,在极其的静谧中,窗外传来几声低却清晰的响动。
有人在外边敲击窗棂,正好三下。
隔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
好像有人在给她传递什么暗号似得。
她稳定了一下心神,四下一看,横握起那支已经熄灭了的烛台,缓缓一步步的靠向窗边。窗外的人好像知道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暗号,便停止了敲击。
“是谁?哥哥?还是蒨儿?”她心里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刘蒨或者是哥哥来偷偷带她出去了。
窗外依然没有人说话。
天气Yin沉,因此也没有多少星光、月光。窗外的人影只是黑乎乎一团映在窗纸上,看不真切。
哪里有人敢在太庙杀人?她自己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猛地拉开窗扇。
窗外黑漆漆中挂着一张惨白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