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这应当就是那刘宁了。
不知不觉间,手里的酒已经尽了。刘颐看看眼前几上,取了那酒壶刚要斟,听得对头一个柔软娇细的声音急急忙忙道:“恪王可别再喝了,听闻你病了几日才好,也不去太医院叫医官来。可得多注意身子啊。”
听得这话,刘颐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实则心里暗喜。鱼咬钩了。
上座的太皇太后听到,一下子就急了。“生什么病?哀家如何没有听说?为何不去叫医官?病了几天你们都不告诉我?!”她最近几年时常病卧在床,年纪又高了,听说自己孙儿,还是自己亲亲的长孙生了病,心里难受的紧。
“不碍事……”
此时刘钰出来生生截住他的话,道:“说起来,我倒是得跟大哥赔一句不是。我本应该知道大哥刚回了京,定会思念……,我却不是个好眼力见儿的人,拉着大哥在那菡萏池边上说了会儿话,想是又让大哥触景生情。心里难过又是招了寒气,大哥本来身体就有隐疾,自然生了病。”
刘颐心里冷笑。倒是会借题发挥。一句话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皇帝他思念故去的冯皇后和姊姊。身体有隐疾?父皇难免想起当年押他在丹字狱里,遭了许多刑罚的事。凭皇帝的多疑,定然以为他心怀怨愤,没准还以为他心怀不子不臣的祸心!
不过他说的倒也不差。那菡萏池,是姊姊平白殒命的地方,要他如何不难过?!
太皇太后听了,一时又想起前尘往事,却记得这十几年里,皇上明令,宫里严禁谈起废后冯氏。她虽是皇帝的亲母,到底还是得顾着些儿子的颜面。见大家都噤了声,默了半响才缓缓说道:
“颐儿……”
“父皇,皇祖母,”刘颐突然离席上前拜道,“儿臣的确前几日有些小病小痛,但尤姨娘他们误会了。”
说着他直起身子看向神色Yin沉的父皇。刘颐眸色深沉坦然,全然不像是有惧怕、忐忑之意。
他微微侧脸看两侧宫嫔的神色。
“儿臣初回京城,水土不适应,便从太医院抓了几服药吃着。上次去皇祖母宫里,祖母留儿臣吃了午膳,儿臣自己不小心,也未上心,所以一时不注意,吃的东西和药性冲了,所以惹得这场病。”
“缘何不找太医院看看?”听闻此事与废后无关,朝文帝脸上情形开朗了些。
“一是皇祖母本是好意疼爱儿臣,儿臣因为此事闹得满宫都知道了,岂不让祖母寒心?二是……”刘颐依然平淡如常,坦然应对。
这话不说下去皇帝也知道为何。宫里皇子用的药、吃的膳食、忌讳什么,一向不传出自己宫去,也是为了防有心之人暗中利用,伤害皇子。
可缘何清芷宫知道刘颐生了病却不去太医院的事情?
皇帝神色有些恼怒的看了尤昭仪一眼,转了口风,关照刘颐去太医院找几个医术高明又管得紧嘴的看看还有什么可忌讳的,万事当心。他向来喜欢尤氏的温柔,可是也知道她只在他眼皮子底下温柔。如今居然做出探听皇子宫里消息的事情,真给他脸面!
尤昭仪内心愤愤,表面上依然持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臣妾是听偶然路过永和宫的人说的。本是心怀大皇子身体……”连着刘钰神色愈发狠戾,他本不是好性情的人,此时更是恨刘颐让他在皇帝面前失了面子,连份理也站不住脚。
旁边一直看好戏的王皇后瞥见皇帝不耐烦的神色,突然开口道:“得了,妹妹。这事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何故纠缠在上面不依不饶呢?”
尤昭仪一向知道这王皇后是个平时不声不吭,偏会找时机捅她一刀的人。偏偏那打了胜仗的刘蒨过继到她的膝下,一国之母跟前哪里有她辩驳的份?此刻咬碎了银牙也只得往肚里咽。
太皇太后只是要问他如今身体可好,边说便要落泪,好不容易才被安荣姑姑劝住。刘颐答过他祖母的话,只让她放心,便坐回到自己席上去,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那容美人,想必是还站在他这一头的。如此的话,把那年纪尚小的刘宁争取到手倒是不难了。
他微微转动着手中白玉的酒杯,指尖显出冰冷的青色,像是要和玉石融为一体的样子。
今日跟了他来的是清漾,是怕那药性有什么差池,她来了好有个照应。
宴席散了,她扶着刘颐拜辞出去。其实不用她扶,刘颐本就是个极其克己的人,从不曾有醉酒之事。只听得刘颐问她:“太医院可都打点好了?”
她低眉顺眼答道:“好了。”只听得那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叹了口气,道:“必须万无一失。皇帝多疑,想必一回宫就要找个由头来找太医院问问。”
“殿下下次可是不要用这样的药了。虽说是看上去真,但越真越伤身体,奴婢自己心里也不好过。”此刻他二人正转过一个廊角,檀云依旧跟在身后竖着耳朵警惕是否有人在附近偷听。 “再说殿下是要在朝堂里施展抱负,探得宫闱虚实又有何裨益?”
“宫闱里的妇人举动可见其外家偏向。是探清朝堂虚实的捷径。再说,后宫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