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柳晨曦连忙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
柳晨曦望着舞池中一地狼籍问道:“这些年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近这些年轻人做事比较激进。也许为了让出入饭店、舞厅的人反省自己的奢侈生活。”
柳晨曦不说话。这时,和柳晨曦一起来东方饭店的伊藤健一走了过来,他向柳彦杰微微点了头,便转向柳晨曦:“柳先生,真抱歉让你受到惊吓。这些日子公共租界的治安确实有问题,他们没有依照与我们的约定履行好保护的义务。我想最近我可能会比较忙。改日再与先生联系。”
柳彦杰不想柳晨曦与日本人有纠葛,他拽着柳晨曦的手臂拉向自己。细小的动作落到伊藤健一眼里。没等柳晨曦说话,伊藤健一带着自己的保镖离开了东方饭店。
白三爷受了惊吓也准备回去,周景过来客气地打了招呼:“柳老板,柳大少,对不起,我们先走了。”柳彦杰带着柳晨曦和他们一起走到门口,看他们上了车,才转身去找老胡。
柳家的车子早就在停在马路边。老胡和罗烈正焦急地车门口侯着。看到柳彦杰他们过来,老胡先迎了过去。“大少爷、二少爷,你们没事吧。已经来了好几拨警察。我听从里面出来的人说有人放炸弹?”
“没事。”柳彦杰向老胡挥手,“开车送我们回去。”开了车门,柳彦杰把柳晨曦塞进了自己的车,又吩咐罗烈把车开回红屋。
17
17、第十章中 ...
车子在路上的时候,柳晨曦已经困得睡着了。他靠在柳彦杰肩上,脸贴着柳彦杰的黑西装,呼出的气吹在他脖子上一幽一幽的。柳彦杰又想到了舞池中一霎那的爆炸。人在这种武器面前就像一块嫩豆腐,砸下去就是碎到拾也拾不起来的。在长兴时,柳彦杰曾看到过被炸弹炸烂的人,那种血腥残忍的场面,他一辈子不希望发生在自家人身上。方才在饭店遇到的危险,让柳彦杰心情烦乱。
“去杜美路的小白楼。”柳彦杰吩咐老胡。
杜美路的白楼是去年一位破产的五金商以极低价卖给柳彦杰抵债的。两层楼的小洋房,第三层只是个尖顶阁楼。
柳彦杰看柳晨曦睡得沉,也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小白楼那扇镂花铁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两人才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杜美路。”柳彦杰说。
“为什么来这里?”柳晨曦问。
“这是我在法租界的房子。”柳彦杰说。
白楼立面两层廊柱,二楼半圆的欧式小阳台,底楼扇面形延伸的石梯,典型哥特式风格,相当漂亮。柳彦杰很喜欢。这是他私人的地方,有时他会到小白楼住一晚。白楼外,有两棵红枫,新芽还未报出,卷缩的叶子挂在枝头。二楼小阳台上摆了几盆常春藤,黄绿相间的枝条向下一直垂到站脚的地方。门厅处的欧式圆形倒挂吊灯,泻出柔和的澄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小白楼的下人很少,平日只有个看门的老伯与一名打扫房间的绍兴娘姨。
客厅里铺着深褐木地板,布置简单又厚重。蓝灰真皮沙发,沙发后有个雪茄柜。棕色实木的雕花西洋壁炉上摆着滴答滴答走动的座钟。柳彦杰先往家中打了电话,再与柳晨曦走上二楼。
“那是什么?”柳晨曦手指阁楼上锁的铁门。
“仓库。放不太用到的东西。”
柳彦杰打开二楼房间的门,先一步拨亮床头柜上的花瓣形台灯。浅咖暗花大牡丹壁纸配上深棕家具。墙上有个十字架。一张简易的欧式雕花床,铺着ru白鹅毛被。一侧实木五斗橱上还有台留声机。柳彦杰打开留声机。
“怎么样?”柳彦杰问。
“很不错。我原以为你不喜欢洋化的东西。”
“都是原先那家留下的。老头本想给儿子成亲用。可惜,亲还没成,家先破了,”柳彦杰坐到床上,摸了摸鹅毛被,“我只是把红的都换成了白的,除了那道窗帘。”柳彦杰指了指窗。
柳彦杰站起身,对柳晨曦说:“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我在隔壁睡。”
柳晨曦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向柳彦杰点头。
让佣人烧了洗澡水,柳彦杰泡在浴缸里,穿睡衣时他想到柳晨曦,打电话到红屋,让刘福把柳晨曦的东西拿过来。
柳彦杰将西服交给下人时,从口袋里飘出一张散发香味的名片。他捡起看了看,是上次在百乐门旗袍小姐塞给他的。佣人们大约是看到这名片,又放到了他的西服口袋里。名片上有小姐的艳名与电话。柳彦杰还记得她柔顺的头发。
“陈琦。”柳彦杰朝门外喊。
陈琦走进屋。柳彦杰把名片给他。“给她打个电话。”
陈琦跟他久了,知道他不喜欢叫小姐。虽有诧异但不敢多问,拿了名片默默退回大厅。
旗袍小姐到白楼的时候,刘福刚走。她扭摆着腰肢随陈琦敲开柳彦杰的门。柳彦杰看她走进来。一身火红旗袍,领口有圈红绒毛,白色珍珠项链挂在纤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