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宁低头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二少是什么人,自然不怕,不过就算如此二少难道还准备重演当年?”
他第一次要她,就是在这个公寓里,他怎会不记得?
可是,假如不是他当初做下那等糊涂事,他和她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他绝不会做任何勉强她的事。
她既然不想要看见他,他就尽快地消失在她面前好了。况且,他现在的确没资格出现在她面前,尹楚乔的事情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到底有这个个人存在,他若是再纠缠沁宁,就是对她的亵渎。
“好,我走。”他转身,一步步往门外走。
沁宁看着他的背影,心内的钝痛渐渐扩大,空洞洞得仿佛风一吹整颗心就会支离破碎。这半年来,她有无数次想要去找他,可是每一次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一方面是难以原谅,一方面是没有勇气。他与她之间,一直是他在主动。这一次,她想,他一定会主动,他会来找她的。
可是,她等到的,却是他和尹楚乔盛大的婚礼!
“霍靖承!”她到底追了上去,“你难道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你和尹楚乔?”
解释?他如何解释?好像如何解释都是错。
“对不起……”只有这三个字,他能对她说。
好一个对不起……
沁宁居然笑了笑,“我明白了。”
这天晚上,她以为自己已身处地狱,殊不知原来地狱之下还有更可怕的炼狱等着自己。
在这个最炎热的夏季,内阁总理,凌相谋遇刺,爆炸的时候,凌相谋连同那辆福特汽车一起被炸飞。
她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第二天,她走下楼,有个报童凑了过来,“小姐,买份报纸吧,凌总理遇刺身亡的惊天新闻,你要不要看看?”
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你说什么?”
“凌总理遇刺身亡的惊天新闻,你要不要看看?”报童充满希冀地望着她。
遇刺身亡……
遇刺身亡……
沁宁跌跌撞撞地赶到凌家官邸的时候,满目皆是白色。
不可一世的凌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失尽风度,两个双胞胎在旁边亦哇哇大哭。正中央放了一张遗像,前面是棺木。
沁宁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很疼,很疼,真的不是梦……不是梦……
“沁宁……”有人扶住她。
她抬头,看了很久才认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凌锡城,她的大哥。
“父亲,去了……”
“是,他去了。”凌锡城满目悲怆,“我绝不会放过那些害父亲的人。”
“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不知道……不知道?”
凌相谋在官场沉浮了一辈子,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结局结束。沁宁几乎可以预见到随着凌相谋的去世,现在的权力格局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霍家唯一的制衡会消失,说不定内阁也会被重组。到时候,凌家恐怕……
凌相谋的死,最受益的就是霍家……
这个念头稍稍冒出头,沁宁就觉得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不会的!绝不会是霍家……但是这件事为什么又偏偏发生在霍凌两家决裂之后?
时隔两年,凌沁宁再次踏入凌家,却是为了参加凌相谋的葬礼。
死者已矣。
她曾经恨过自己的父亲,但是够了,真的够了。
她静静地陪了凌相谋一个晚上,烛光摇曳中,她仰头看着凌相谋的遗像,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想起他和母亲的纠缠,想起他对自己默默的关爱。凌相谋不是个好父亲,但他却仍旧是她的父亲。
她静静地想,不管怎么样,她总要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这是她的义务,是她身为人子女的义务。
凌锡城替她送了一件衣服,“夜里风凉,你身体弱,披上会好些的。”
“嗯。”她看着面前的凌锡城,第一次意识到或许,除了凌相谋之外,她还有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凌锡城对她都颇为照拂,只是她那时候性格乖张又浑身是刺,根本无法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大哥,凌家,只能靠你一个人担着了。”
凌锡城道,“从明天开始,我一家家去拜访父亲以前的故交好友,虽说树倒猢狲散,但总有几位有情有义的,再说咱们凌家突逢巨变,家底还是在的,总不至于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
“大哥现下只是政治部主任,这次内阁调整,总得爬上内阁理事长的位置,否则,以后的政坛,再没咱们凌家说话的余地了。咱们又不像霍家,兵权在手……”
“妹妹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她苦涩一笑,“我能有什么打算?我这个弃妇到底还没被霍家休出来,这时候回去的话,霍家总能帮衬一二。”
“沁宁!”凌锡城道,“我怎能让你替我牺牲?”
“我不是牺牲……”沁宁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