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又有什么用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是一个固执的,独断的,自以为是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自己的母亲,樊声听到她如此示弱的语气,可以瞬间克制住自己一切想要出口的刀子。
这个生他养他的人,就算多么让人难以忍受,他也不能逃离她的身边。就好像,如果旁人是一株仙人掌,他大可绕开,碰也不用碰,但如果这株仙人掌是母亲的话,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与你拥抱,你也无法拒绝她。
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会把别人扎得那么疼。
“你爸爸他,他说要跟我离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软弱女人的声音,“他说如果我还要一意孤行,觉得自己就是世界法的话,他就不跟我过了,他还说……”
一声压抑的哽咽后,那个女人哭了出来。
“他还说,他爱我,心甘情愿守护我,但是他现在要守护的人是儿子,他不能让我把你也毁了,他说的是,毁了。”
樊声有点紧张,他从来没有听见过母亲那么嘶哑绝望的声音。
“他是不是觉得当初牺牲自己不值得?他把出国的机会让给我,留在国内供我念艺术学院,他是不是终于后悔了?他觉得我毁了他,现在也要毁了你?”
“妈,冷静一下,爸爸他是说气话,你现在在家吗,我现在就回去。”樊声这时候也不敢赌气了,他妈现在很需要有人陪着。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樊妈妈抽泣着,“我们都爱艺术,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完成梦想了,所以我努力地办展、赚钱,我想让你们什么都不用愁,你爸爸他除了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和他的好朋友岳振。他不是个会Cao心的人,小时候你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岳振有一阵子赌博上瘾他也只会借钱,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在乎的人真正过得好,我想帮他,我想让他到老的那天,回过头来看,他的儿子和他的朋友,都过得很幸福。”
“妈……”
“阿声,我真的做错了吗?我不仅毁了你爸爸的梦想,也毁了你吗?”
“妈,你听我说……”
电话在这个时候挂断了,樊声握着手机僵直了一秒,立刻抓起车钥匙,转身跑出门外,跟拎着打包快餐的陈循撞了满怀。
“陈循,你在这里等我。”樊声捧了一下陈循的脸,“一定等我,我回一趟家,处理完就来找你。”
“哦,哦,好。”陈循看着樊声飞奔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炸鸡,最后还是带上门跟着跑了出去。
樊声赶回家的时候,意外的没有看到任何失控场面。
樊妈妈躺在床上,不像病容,只是安静睡着,樊爸爸守在床边,见樊声进来,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招招手,把儿子叫出门。
“让你妈妈休息一下,睡一觉她就又是那个冷着脸的女王大人了。”樊爸爸说完还笑了一下。
樊声担忧地有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我听妈说,你要跟她离婚。”
“我气糊涂了。”樊爸爸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她这么设计你,拿你们这些孩子的人生开玩笑,太生气了,才跟她说了重话,我担心她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好拿她最在乎的事情吓唬她了,结果……”樊爸爸顿了顿,“其实她也不想想,我怎么舍得跟她离婚,她没了我恐怕连泡面都不知道怎么做,我离了她……她老说我把梦想让给她了,其实不是啊,她就是我的梦想。”
说到这里,樊爸爸似乎觉得这话rou麻,揉了揉头鼻子,才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儿子:“你别担心,我都哄好了,你妈最固执,但她也最听我的话,你跟你对象的事情,我慢慢开到她,她会明白的,今天就给她吓哭了,以后不敢为难你们了。”
樊声提着的新终于落下,虚脱似的垮了肩膀,上前抱住父亲。
“谢谢啊老爸。”
樊爸爸拍拍他的背脊。
“你也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虽说搬出去了,也要经常回来吃饭,带你对象一块儿来,你妈虽然脾气坏,但是也在乎面子,不会当着人的面出言不逊,等熟悉了,她也不会排斥了,她对熟识的人真的是没话说。”
樊声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让陈循受委屈,但是来见他妈,就算面上气氛缓和,陈循肯定也会战战兢兢,他不想看到陈循那种不自信的模样。
“诶?”樊爸爸疑惑地叫了一声,“那是不是你对象?”
樊声转过身,从窗户望下去,看到陈循在花园栅栏前探头探脑的,手上竟然还拎着炸鸡,引得隔壁院子里的狗耸着鼻子冲他叫个不停。
樊声看到陈循,就觉得如释重负,他看向父亲,得到一个鼓励眼神,便转身下楼。
而楼下的陈循被隔壁院子里的那只松狮给叫烦了,伸手抓了个鸡块丢过去,趁那狗低头吃着,打算翻栅栏。
“你在干什么!”
一声呵斥,陈循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棒球衫的少年。
等等,这是……岳小衡?
岳小衡也看清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