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般的扶苏公子喔了一声,笑嘻嘻地拉着他就走,失足落水几乎没有在小娃娃身上留下任何Yin影。
少年一头雾水:“公子?”
“走,掏鸟窝去!”
“……”
两人谁也不曾料到,这一邂逅,就是从生到死的永世相随。
“扶苏,不要跟在阿爹后面,要是不小心踩到阿爹的衣服,跌倒的是你,到时候鼻青脸肿的可别哭鼻子!”男人无奈地停下来,看着身后的小尾巴。
“阿爹去哪里,我也要去!”
“阿爹要去见一个人,他很有才能,以后也许是个不错的助益。”
“比当年的吕丞相还有才能吗?”粉雕玉琢的包子脸上嵌着一双比上好的黑宝石还要莹润的眼珠,此刻正眨巴眨巴地望着父亲。
童言无忌。
一丝Yin霾自脸上掠过,男人嘴角扯起笑容:“对,比他还有才能。”
“那我也要去见!”
“好好,阿爹带上你。”
“阿爹以后做什么都不许抛下我!”
“哈哈,那你就当阿爹一辈子的小尾巴吧!”
曾经亲密地每夜抵足而眠,连用膳都不曾分离的父子俩,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裂痕的?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也许是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政见和主意,无法再认同那人做的每一件事情之后。
也许是在几次当廷辩驳,为别人求情,耗尽帝王对他的耐心和宠爱之后。
又也许,是跟胡亥常常在那人面前诋毁自己之后?
无数细微的小事叠加起来,雪球终于越滚越大。
他去东巡,带上幼弟胡亥,却独独让自己去河套建军,只冷冷丢下一句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
他不知道。
阿爹,你近来身体不适,不可再轻易上火,不可吃辛辣之物,不可……
他默默地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背影,苦笑。
“公子,陛下终有一日,会理解您的。”蒙毅站在他旁边,温声劝慰。
终有一日,是什么时候?
他只觉得微微茫然,无比疲惫。
然后,就是那日复一日的噩梦。
喧哗声,吵嚷声,怒斥声,交杂在一起,鼓噪这,充斥着耳朵。
灌入喉咙的毒药,插入心口的匕首,如同全身凌迟,慢慢的,一点点腐蚀着四肢百骸的知觉,像是身上的肌肤被一片片削掉,漫长而痛苦。
但这些痛苦,这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都比不过那个人给他的。
一切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句话。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
呼吸不畅,胸口像被石块压着,喘不过气来,萧阑慢慢地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种真实的痛苦。
耳边传来咭的一声笑:“明明就是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的命,还挣扎什么,死吧!”
95
95、第95章 ...
那声音有些熟悉,却怨毒入骨,将萧阑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拉了回来,眼前幻境散尽,一张似曾相识的人脸映入眼帘。
萧阑眨眼:“胖子?”
眼前的人,全身上下被罩在偌大的黑色披风下,只露出一张脸,赫然就是之前同队,后来又在八门阵中死了的胖子。
周围尸骨成山,血腥与腐rou的味道交杂在一起,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味道,令人无法忍受,萧阑的手脚不知道被什么绊住,完全动弹不了,但他甚至还有心情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从墙壁到圆柱,全是以青铜铸成,上面雕刻了数不清的图腾纹理,与古蜀的三星堆以及后来的金沙文明,都有某种相似之处。
“……胖……子?”胖子的眼珠木然地转动了一下,嘴巴一张一阖,像是在慢慢适应这句身体的发音功能。“的确痴肥得很……令人厌恶,只不过……我等了这么久,难得有这个身体……只好将就一下了……”胖子咯咯笑了起来,他以前虽然并不多么讨人喜欢,可也从来不会用这种瘆人的声音来笑。
“你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主人?”胖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桀桀笑了起来,如同夜里荒坟伤那些乌鸦的叫声。
“修建这里的蠢货们,早就死绝了,这里最后一批人,还是我下令活埋的!”
“你又是谁?”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就已经够蠢的,看来换了具身体,也没让你聪明多少,否则怎么会自投罗网,跑到这里来!”胖子眼珠充血,死死盯住他,却没有往前走。“我该喊你什么,扶苏?还是你现在的名字?”
萧阑一怔,有些不确定:“你是……胡亥?”
这个名字一出口,那些记忆便也纷涌着灌入脑海,幼时的嬉戏,少年时的嫉妒,青年时的陷害与谗言,久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人的回忆,却因为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