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虽然不再排斥跟他偶尔的肢体接触,却从来没有更进一步。有时候,他想,就这样吧,只要跟方牧在一起,无论以哪种形式,他都不在乎,哪怕他们一辈子只能以家人的关系相处,然而有时候,他又会非常不安,他渴望抚摸、亲吻,激烈地占有,只有这样,他如火山喷发前的跌宕不宁的心才会略略感到安心。
他小心翼翼地倾过身,俯下身,吻了吻方牧的唇角,很轻,如同羽毛划过。
方牧并未睡着,如同触电般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黑暗中少年年轻的面容,清晰得如同夏天烈日下的苍翠树木,绿莹莹的光芒让方牧的心微微发疼,他明亮如星子的眼睛认真而温柔,对上方牧的眼睛,不闪不避。
方牧忽然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少年坐起身,利落地脱掉了身上的T恤,露出少年人清瘦而结实的身材,然后俯下身,与方牧赤裸的胸膛紧紧相贴,嘴唇擦过男人的下巴。方牧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肩膀,长时间不动,不知道是想拥抱还是推开。他的手心烫而粗糙,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方措皮肤上,烫在心脏上。
方牧忽然闭上眼睛,下一秒,他一个翻身,将方措压在了身下,干燥而滚烫的唇印在方措的脖子上……
52尾声
方牧凌晨三点就醒来了,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着,外面依旧风雨如晦的样子,身边是方措缓慢而悠长的呼吸。方牧摸到床头的烟,倒出一根塞到嘴里,黑暗中发出轻微的“嚓”一声,一簇火苗窜起,照亮了床头一小片天地。
身边的呼吸变了一下,细微得几乎令人察觉不到,但方牧的动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重新将烟放回了床头。火苗熄了,房间里重归黑暗。方牧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少年赤裸的肩背上,伸出手,摸他瘦骨嶙峋肩背,一下一下。
方措背对着他,方牧一动,他就醒了,却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对方发觉。好像怕稍稍大一点的动作,就会惊醒这场来之不易几乎有些不真实的美梦似的。
两个人都再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心里面是静的,脑子里也是静的,黑暗中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风雨声渐渐息了,天一点一点亮起来,清透的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方牧动了动几乎有点僵硬的身体,方措轻轻转过身来,抬眼看着方牧,静静地笑了笑,那笑像早天里的云絮,温顺而轻软,能软到人的心底里去。
破天荒的,方牧居然有点脸热,目光游移了一下,问:“在想什么?”
方措将脸枕在枕头上,小声回答,“没想什么。”
方牧停了一会儿,翻身下床,打开窗户玻璃,清凉的空气夹着大把水分子扑涌而来,台风过境后的院子一片狼藉。
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温度蹭的一下就升高了,一点儿不见前几天的和风细雨,火辣辣的阳光直逼下来,生猛得让人受不了。水到中午的时候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地势低的地方还留有积水,像这个城市的芥藓似的。
方牧方措两个人将泡了水的家具搬到院子里曝晒,方措的房间渗水太严重,书架上的书不少被泡坏了,把他心疼得不行,拣还能补救的,一本本摊开,放在院子的洗衣台上晾晒。整理书架的时候,一包东西从里面掉出来,他打开,是蒋月华的电影DVD、杂志,他又重新放回了袋子,等丢垃圾的时候,一并丢了出去,心里,竟然是波澜不惊。
方牧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台旧收音机,装上电池,竟还能用,他将收音机放到院子里,调了半天,调到一个电台,放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老歌,女歌手的嗓音沙而甜,声音高上去又低下来,有点沧桑,有点甜蜜的忧愁,晃晃悠悠的令人沉醉。
方牧赤膊,沿着梯子爬上屋顶,检查破损情况。
洗衣机停止了工作,方措将洗干净甩干的床单拿出来放到洗衣篮里,搬到院子里。院子里架起了竹竿,他用shi毛巾擦过一遍,将床单搭在上面,扯平了。
方牧从屋顶爬下来,赤裸的胸膛上已有了细细的汗珠,说:“得叫水泥工来修了,不然下次碰上大雨还得遭殃。”说起这个,方牧忍不住数落方措,“这种破房子修起来又麻烦,都行将就木了,还敢要七十万,你这不是纯粹脑子有坑吗?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啊,老五也是,一点都靠不住。”
方措不以为意,“我觉得挺好的呀,我就喜欢这儿。”
“有病。”方牧嘀咕一句,弯腰打了一桶井水,先洗了把脸,又洗干净了手,走过去帮着晾床单被套,要洗晒的东西太多,整个院子都晾满了。方牧的身影印在床单上,阳光下,清晰的剪影,有棱有角,像一帧版画。方措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方牧……”
方牧嗯了一声。隔着床单,方措伸出手,小心而深情地描摹床单上的人影,心底里像开出了一朵花。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方牧撩开床单,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有事说事,小姑娘似的,很好看么?”
方措的眉眼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弯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傻傻地笑了,小声说:“我就是高兴。”
方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