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有人扫雪,尚没有看出什么,外头据说已经坍塌了十几处。百姓从一开始瑞雪兆丰年的喜悦,转变为深深的担忧,这个冬天,只怕很难捱了。
第八日,雪终于停了,朝廷立刻派出人清扫街道积雪,一天一夜方才把主街清出来。没办法,实在是雪冻的太硬,不好清理。
两日后,户部粗略的统计出京城的灾情。
“……房屋塌陷一共一百零七户,死者七十九人,伤者约三百一十人……”
京城,作为全国生活水平最高的城市,死伤人数尚且达到了三百多人,其他地方更不必说。而且这还只是大雪七天的情况,雪灾之后其影响力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一场大雪,让明珠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古代百姓的艰辛,面对天灾人祸,竟毫无抵抗之力。
明珠叹了口气,对魏长安道,“你做了一件好事。”
魏长安难得被老爹夸奖,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嘿嘿傻笑道,“这是爹您教的好。”
大雪前,魏长安替明珠跑腿的时候,送银票对方没要,第二天他就冒雪买了柴米油盐送过去。这时候已经连下了两日雪,那两处地方的房屋都比较破旧,已经有一处坍塌。魏长安当机立断,请示了明珠之后,把那些人转移到城外庄子上,五百多人,全部都在庄子上安置了下来。
也多亏如此,这些人才没有伤亡。
雪停之后,他们原先住的地方,已经全部被雪压塌了。
明珠早就派了人去庄子上询问,庄子里只坍塌了一处仓库,没有一人伤亡。包括那些玻璃大棚,都是完好无损。
大棚里的蔬菜,已经接近成熟,深冬腊月里,那些新鲜翠绿的蔬菜,让庄子里的人惊喜不已,恨不得睡觉都在里面看着,以防被人偷了。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如同上天恩赐,不容任何闪失。也因此,大棚里时时都有人盯着,雪下大的时候,他们一个时辰扫一次棚顶的雪,顶着漫天风雪,心里头却是火热的期待。
到后来,热情高涨的庄户们,甚至把庄子里的雪也都扫了,因为他们想着,菜马上就可以卖了,不把路清理好,菜要怎么运出去?
明珠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实在太勤劳了。勤劳却吃不饱饭,那就不能怪他们,只能说是时代的桎梏。
国公府里面临丰收的喜悦,朝堂上却吵翻了天,原因是雪灾要不要赈灾?该由谁赈灾?
三位皇子向来各自为营,但这次却意见一致的都选择了赈灾,只不过在该谁负责赈灾一事上发生了分歧。
“六部各司其责,赈灾一事向来由户部负责,什么时候工部、刑部也也开始插手户部的事了?”这是大皇子一派。
“此言差矣,今年犯太岁,接二连三的出现灾事,四月的旱灾、六月的洪涝,户部劳累了快一年了,这临近过年,怎么着也该让户部歇一歇吧?咱们工部就辛苦一回,替皇上跑这一趟吧。”这是三皇子一派。
“工部不是正忙着修建别宫吗?还有这场大雪结束,恐怕有许多地方等着修缮,工部已经够忙了,还是别给李大人添麻烦了,这赈灾之事就交给刑部负责吧。”这是七皇子一脉。
……
各派争的面红耳赤,都想抢下这个美差。可冰天雪地里往外跑,如何称的上美差呢?
所谓的赈灾,向来油水丰厚是其一,其二,赈灾是一项非常能得民心的事,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三位皇子都想登上那个位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底下吵成一片,龙椅之上的兴元帝面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了,一拍龙案,怒声呵斥,“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早朝乱的像菜场,文武官员如同市井泼妇!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满朝文武立刻跪拜,“皇上息怒。”
兴元帝看到底下官员战战兢兢的俯首跪拜,火气渐消,平静道,“起来吧。”
百官谢恩起身,再无人敢吵闹,整个金銮殿里静若无人,兴元帝威严开口,“宋卿,依你之见,该派何人去赈灾?”
手执象笏,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充耳不闻身后吵闹的丞相宋孝先,被兴元帝点名之后,缓步上前,站到朝堂中央。
“依臣之见,皇上不应该派人去赈灾。”
一言惊起千层浪,满朝文武顿时哗然。兴元帝却充耳不闻,颇有兴味的问,“爱卿为何这般说?”
宋孝先依旧老神在在道,“我只问诸位三个问题,其一,北六省都有雪灾,全部都赈需要多少粮食?其二,今年已经赈过旱灾赈过水灾,国库里已经没有一粒多余的粮食,拿什么去赈?其三,这雪灾只是个开始,我问过徐农士,今年的冬麦十有八九会颗粒无收,等到明年百姓收不到一个子儿的时候,咱们是赈还是不赈?又拿什么赈?”
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宋孝先又道,“什么小灾小难的都要朝廷去接济,长此以往百姓会形成依赖心理,屁大点事都等着朝廷赈灾,那咱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朝廷也要吃饭的,皇上也有难处,你们拿着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