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自言自语道:“怎会还有些热?不该啊......”眼光一转,却看见楚漓正看着她的黑瞳中点着一丝疑惑,她遂笑了,“你认不出我么?”
楚漓听得出这个声音,便是之前他意识恍惚之时喂他喝水的女子,声音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女子娟丽姣好的面容,他却肯定自己从没有见过。
见楚漓不语,女子继续笑道:“那这样呢?”说着,她抬手遮盖在眼睛以下。
楚漓黑瞳微闪,唇嘴动了动,话音却有些沙哑,“是你。”
女子转身跪坐在他身边,轻轻扶他起来,转手端了一旁备好的一竹节清水递在他嘴边,“你还记得我,算我没白救你。”
楚漓看了她一眼,“我自己来。”遂抬手接下竹节,手微颤着送至嘴边。
女子撇了撇嘴,眼光一转,故意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救了你你竟连一声谢都没有!”
楚漓一口气喝完了竹节里的水,静了静,轻道:“如此互不相欠,我何必谢你。”
女子挑眉,“你何时救过我?”
“水里。”
“那次怎能算?那可是我故意让你救的!”
楚漓微微弯了下嘴角,却是嗤笑一声,“那我这也是。”
女子一怔,遂有些气急道:“你骗谁啊!你一个人躺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难道还是算准了我会打这儿过不成?”
楚漓幽幽道:“你这不就真的来了么?”
女子张了张嘴,一时却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好了,只得狠狠哼了声,一把抢过楚漓手中的竹筒,起身朝外走。待走至洞口处,她身后又传来楚漓不紧不慢的问话:“你的名字?飞贼姑娘。”
女子回头瞪他一眼,飞快地说了三个字,“苏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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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儿看了看跟在身边的楚漓,暗暗咬了咬嘴,终是禁不住问道:“你不用回去坠辰谷么?”
楚漓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脚步却还有些虚浮。听了苏宁儿的问话,他虽目不斜视,脸上却淡笑了下,“不用。”
苏宁儿奇道:“为什么?”
楚漓叹了声,转眼看她,“你也想撵我走么?”
苏宁儿怔住,什么叫“也”?却听楚漓又道:“我现下无处可去,你就让我跟着吧。”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苏宁儿拧了眉,提醒道:“我可是打算四处漂泊去呢,你也要跟着么?”
楚漓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苏宁儿心里不禁满是疑惑,这堂堂大派的少主孤身一人莫名昏迷在荒无人烟之地,本来就很奇怪了,现在身上大好了,又这么赖在她身边不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宁儿抿了抿嘴,却也没有再问。楚漓既然都没有问她为何离了金玉山庄跑到这深山中来,她又何必对他刨根问底呢?只不过,苏宁儿转脸看向前方,眼中微微闪了闪,楚漓身上的那些痕迹,却像是......
见苏宁儿不再继续问下去,楚漓微不可察地一笑。这也就是他为何愿意跟在这个女子身边的原因。
他之前的高烧昏迷,楚漓自己猜测,很可能是因为那晚的事儿,本就弄得他身体不适,后又不管不顾地狂奔了近一天一夜,再加上心情郁结,怎能不大病?苏宁儿无意中救了他,怕是早就从他身上未消的痕迹猜出了什么来,却也没有向他问一个字。
和这样识时务的女子在一起,无端就会觉得轻松。所以,他也不会去探究她的秘密。
......
楚漓二人现在所在的这片深林位于昆州、夏州和江州的交界处,面积广阔,巨树成荫,内里蛇虫猛兽繁多,故而很少有人烟。
楚漓跟着苏宁儿行了将近半月,这日终是忍不住道:“你所谓的四处漂泊,原来就是在这里原地打转?”
前面的苏宁儿脚步一滞,回头讪讪地看着他笑,“你发现了?”
“呵!”楚漓低笑一声,抬手指着不远处一颗怀抱粗的歪脖枯树,叹道:“这三日我见它已不下二十回了!”就算他现在心思淡泊,无意于它物,却也受不了如此周而复始的枯燥折腾......
“这也不能怪我啊......”苏宁儿撇了撇嘴,双手一摊,“这里树木遮天,我连太阳在哪儿都找不到,怎么辨方向?”
楚漓又叹一声,“你想往哪儿去?”
“先去江州,然后由水路向南。”
“跟我来。”楚漓抬脚就向左去。
苏宁儿将信将疑地跟上,“你怎么知道是这边?”
“啰嗦,跟着来就是了。”
苏宁儿皱着鼻子哼了声,顿了顿,转而道:“等到出了这片林子,你还能跟着我么?”
一声轻嗯从前方飘来。
“我是说,你‘能’么?”苏宁儿看着楚漓的背影,斟酌道:“你不回去坠辰谷,仅仅是你自己的意愿吧?”
楚漓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头也不回地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