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习风步至窗边,眼光有几分迷离。曾几何时,他廖家也曾辉煌过,‘碧水清河畔,无忧廖家檐’,说的正是如今那片已经荒废了大半的廖家大宅。小时候每每登上高楼,看着那方广阔却寂寥的庭院,他就会想起父亲曾对他描绘过的,廖家荣光绝代的那些年月。
谁能想到,祖上创下的,成就了廖家,最后却也败了廖家……
他低低笑了声,喃喃道:“无忧快意,若能永远快意下去才能叫无忧吧?曾祖您为这剑谱起名时,是否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晴空流云,他语气猛然一转,“可习风不愿廖家就这样衰败下去,您若在天有灵在地有知,请原谅习风的不肖!”一顿,“若是觉得不可原谅,待到习风事成,为廖家再选继承人后,自会……”
那最后几个字极轻,出口便碎在了过窗的风里,飘散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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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金光耀眼。
楚漓揉了揉眼,再看时,周围竟是一片水色。他立时全身都不舒服了,想施了轻功离开,脚却沉得迈不动。
他急了,想喊胡正阳,却发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什么情况?这是谁给他下了什么软筋致哑的毒吗?
楚漓立时一肚子火气!真是找死找到阎王殿来了!敢在他楚门前玩毒!低头在身上摸他自配的救急药,楚漓的眼光却猛地一凝!
他的手竟变得如同几岁的幼童般细小!
脑中一片空白,楚漓仓仓皇皇地跪趴在水边,看向水中的倒影,是一张粉面玉颜的小脸,那一双黑亮的圆瞳里,正满是惊恐……
“漓儿不怕,来……”一个声音突兀地响在他的头顶。楚漓抬头看去,一个跟他此时差不多大的孩子正站在他的身前,俯身朝他伸着手,孩子的脸却因为背光而模糊不清。
楚漓定定地看着那只手,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温暖细腻的触感,如丝如绸。
“漓儿不怕,我会一直拉着你的……”那孩子又说,虽然看不见面貌,楚漓却听出了话中的那抹决心和坚定。
很奇怪的,楚漓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真的有人在保护他一般。
“漓儿不怕,有我在,有……”
“小漓,有人找你!”胡正阳的大嗓门突然闯进了楚漓的耳朵,他一惊坐了起来,茫然了一瞬,思绪才渐渐回笼。他本来在这窗边的卧榻假寐,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是梦......吗?但是好真实的感觉……
楚漓扭头看了看窗外被渐西的斜阳渡了一层暖红的片片槐叶,不觉皱了眉。
难道,那是自己儿时的记忆?
门被推开,胡正阳探头进来看了看,见楚漓坐在卧榻上发呆,便咳嗽了声,“小漓,有人找!”
楚漓扭头瞪他,语气很不爽:“谁!”都怪光头胡!他要是晚些再叫,自己说不定就能从那孩子的话中听出点头绪来。
胡正阳被楚漓瞪得一缩脖子,讪讪道:“我是不认识,他说认识你,你也认识他。”
楚漓边起身边思索,不会是秦泊,不会是乔漠,不会是宫天翔,他们谁不认识啊?他自己认识的人反而不多,想了想上午的情形,难不成是沐从海那三人之一?
下到一楼茶厅见着人,楚漓不禁一愣。
来人一见到楚漓下来,立马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倒像他是主楚漓是客,“楚兄!我实在闲得发慌,想了想,还是来找你一起出去逛逛,正好那太阳马上要落山了,不热,你一定愿意赏我这个脸吧!”
这口气,真是自来熟啊,仿佛他俩真的认识一般!
“咳,不知您是......”
“走走走,边走边说!”那人上前一把就要拉楚漓,却被楚漓一晃躲开了,那人也不尴尬,仍是笑嘻嘻的,“那我不拉你,咱们快走吧!这山庄我待得是真够极了!”说着,便转身向外走。
胡正阳这下倒看出来蹊跷了,“小漓,你不认识他啊?”若是楚漓点头,他定要追上去揍他个半死!nainai个腿儿的,敢忽悠你胡大爷!
楚漓看着那人的背影,弯了嘴角,“算是认识吧。”遂悠悠地跟了上去。
有意思就行了,管他到底认不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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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本是最烦麻烦的,但今次却也大大方方地跟着前方额系玉带青紫华袍的那人从金玉山庄的大路晃荡了出去。
一路上,这前后两人的境遇却大大不同。
大多门派的小弟子看见那人都会凑上来热热闹闹地打招呼,嬉笑几句。而看见他身后数步外的楚漓时,只立马恭敬地称一声“漓辰公子”,便推推搡搡地走开了。若是遇到那些有些名声的门派中人,情况却正好相反过来。很多似乎都不认识那人,大都是擦身而过扫一眼而已,可看见楚漓后却紧走几步过去,抱拳客套,热情的不行。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金玉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