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屏幕中每一个像素点都被无限放大,发出荧荧的光,刺得我浑身一震,埋下头颅。在梦中,我依然感觉那时不时闪耀的光,透过楼与楼的间隙,射入我低矮而简陋的卧房,光影交错,如芒在背,如芒在眼,如芒在心。
我不知道这遥遥无期的日子还要持续多长,或许,又是一个十年吧。
节目效果出乎意料地好,连凌晨的重播都依然火热,陈亚这几天正和台里领导因为网络版权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大家都想把影响做到最大化。
说实话,节目确实好看,但再怎么说,不过也只是个娱乐大众的明星真人秀,我心里始终觉得比其他的访谈、脱口秀差了一个档次。我一直认为,智者使人深思,愚者令人发笑。当初进这个圈子,我就没想过我要当一个谐星,或者在娱乐节目中固定出演,靠令人发笑的表演赚取名气,那样显得太掉价了。
但其他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节目组里的每个人,都在为第二期的拍摄积极筹备着。
“你说我要不要买双雨鞋?纸巾好像不用带这么多?方便面买了一箱放哪了?啊……这个包都装不下了。”
谢雨蹲坐在地上,旁边立着她刚刚强行拉上拉链的33寸行李箱,金属制的拉链吊坠轻轻抖动着,似乎随时会爆裂开来。
“小妞,我们是去农村,不是去度假,东西有必要带这么多吗?再说,也只是两天一夜,要真缺了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没有卫生纸你忍着两天不上厕所?没有泡面你忍着两天不吃东西?没有备用的衣服鞋子你就裸奔吗!”谢雨拉过凌峰的16寸行李箱,打开一看,里头只有几件内衣内裤,扒拉一阵,把自己堆不下的东西塞进了他的箱子里。
我默默放在身后刚收拾好的行李箱又不露声色地往后推了推:“你为什么不早点收拾,这都要出发了。”
“唉,”谢雨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抚了抚滑到鼻尖的镜框,“节目播出后老娘也跟着沾了点光,难得放假一天,还不赶紧和姐妹兄弟们出去耍耍顺带交换情报?以后还想不想听不八卦了?”
“想——”凌峰,就是小菜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姑nainai大少爷,早餐买好了,启程吧?”
我揉了揉鼻子,顺手拿起凌峰的行李箱跟着谢雨下来,看着她脆弱的小身板拎着硕大的行李箱,又不得不主动快步上前扶她一把。
陈豫钟和汪余同我们这个团队搭一班飞机,而其他几个人则从各自的片场或工作室赶过来。上了飞机才发现陈豫钟和汪余也跟着我们定了经济舱的票,谢雨倚在我的耳旁悄悄说:“他俩简直要成我新男神了!”
男神?我狐疑地瞥了谢雨一眼,目光在陈豫钟翻动的嘴皮与汪余略显老态的脸庞左右徘徊:“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好这一口。”
“屁!”谢雨瞪了我一眼,“亲民又体贴,这才是大牌该有的姿态。”
陈豫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好和我的目光撞上,因为有些距离,他并没开口说话,只是对我笑了笑。
……好吧,我也有点迷上他了。
我被夹在凌峰和谢雨中间,一上飞机凌峰就呼呼大睡,谢雨则是拉着我扯八卦,从三流女星的上位史到一线大牌的潜规则,古今中外能八的人她似乎都有一手资料,我顾着听她的话,错过了两次空姐递水的机会,下了飞机,嗓子火辣辣的。
我们朝南飞,天气暖和了一点,但太阳却不见了踪影,整座城市Yin雨绵绵。我突然有预感,也许谢雨带那么多东西是对的。
在机场附近吃了午饭,剩下的人都到齐了,柳勋看起来非常没有Jing神,他的两个助理一个拎着大包小包,一个贴在他身边轻轻让他靠着。
我不清楚他的具体行程,但知道公司最近给他接了好多活,高层们已经察觉了杨姐要走的意向,不确定柳勋会不会跟着自己的经纪人离开,估计打着就算谈不拢,也要压榨掉他所有价值的想法。柳勋不能明摆着拒绝,更不想在最后关头和公司闹翻,杨姐给了她自由的承诺,他现在就得先当着摇钱树。
呵呵,反正他根粗。我突然心猿意马地想起了别的画面。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向山区,因为大部分人都一脸倦态,所以原本在山路上的车拍被临时删去,大家终于可以地安心睡过去,不用担心自己流口水打呼的画面被广大群众津津乐道地截图存表情,或者制作成下一首神曲MV。
陈亚紧锁着眉头,依然在对着最后的细节问题。山里不比城市,物资贫乏,所有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了,免得环节中出现差错,还有天气和场地也是大问题,谁都无法预料我们会面对多恶劣的情况。
不过好歹也只有两天一夜,越是困难,越是真实,越有看头。
坐了一天的车,连我都有点挺不住了,到了村里卸完器材才四五点钟,所有人都饥肠辘辘,连一个扬言要减肥的女编导也大喊要吃三碗饭。
老乡们很热情,他们似乎并不太认识这几个明星,对我们来拍摄的活动也知晓得迷迷糊糊的,不过依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