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眼,又转头观察起罪攸的情况来。
许是这空间真的不一般,这泉水的效果好得逆天,刚喂下和洒下了泉水,这么一会儿,罪攸的情况就出现了好转。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身上那些紫青的伤痕也在慢慢的恢复,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看到这里,梵渊终于松下一口气来,铁青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他抱起罪攸,走到空间中央的红瓦小屋中,将罪攸放在房屋中唯一的床上,这一过程中,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与他以往的表现全然不同。
君安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为罪攸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去拿了泉水来给罪攸喂下,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君安犹豫了一下,终于问了出来,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打断。
梵渊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那不知是何质材所造的桌子没有任何损伤,反倒是梵渊的皮rou崩裂,渗出鲜血。
君安赶紧捧起梵渊的手,想要为他包扎一下,可是下一瞬却被梵渊甩开,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得君安心中胆怯。
“我说过,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梵渊一字一顿的说道,仿佛要将每一个字嚼烂一般的用力,可是君安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闪躲。
“你是在逃避。”君安咬了咬唇,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梵渊,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他的伪装。
有着罪攸这个本体的大部分记忆,君安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穿了一切,拥有独立人格的他为这两个人感到悲哀。
罪攸对强大的力量有着一种莫名疯狂的崇拜,期望追随能够登上至强者之位的存在,为了培养出一个至强者费尽心力。
可惜他历经千年,侍奉过多位主子,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个符合他理想的人选。
那些本来实力强大,有着荣登至强者之位的人在最后都痴迷于世间的那些情爱,违背了罪攸的期望。
而这数任前主的经历都给罪攸带来了极大的影响,让他觉得,强者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只有做到绝情才是成为至强者。
所以在后来,罪攸一直在寻找那种绝情而又强大的人作为新主,但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亲情、友情、爱情,还有各种来自人世间的欲望都让那些被罪攸看好的主子堕落,让他们与罪攸的期望背道而驰。
罪攸是很忠诚,为了自己的主人甚至不惜生命。
但是他所忠实的其实只是那至高无上的力量,一旦那些人让罪攸感觉不到力量,一旦那些人失去成为至高者的希望,他就会放弃、背叛那些人。
君安在那些记忆里看到,罪攸背叛,并亲手杀死的前任主子绝对不下十人。
梵渊是由罪攸亲手培养出来的,或许他早就清楚了罪攸的那古怪的想法吧。
所以他强迫自己变得冷酷,变得绝情,然后在多年的岁月中将这些化作了本性。
看着面沉如水的梵渊,君安眼神怜悯。
他想起了那个叫做莫小萌的孩子,想起了他曾经看着自己,不,是看着罪攸的依赖目光。
那个有些别扭的孩子,虽然嘴上说着要为父报仇,可是依然信赖着救下他的罪攸,跟着他离开。
“对不起……”君安紧紧的抱住梵渊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眼泪不停的滑落。是他的本体扼杀了那个孩子,将他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梵渊身体一震,强硬的拉开君安环抱着自己的手,冰冷的目光盯着他水润的双眸,冷硬的说道:“你以为我救他是因为喜欢上他了?”
“呵!”梵渊侧目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罪攸,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我不过是想要从他手里要回我的躯体罢了。”
“吾主,属下在安全区基地西面十里外布置了法阵,您的身体就在法阵中。”低沉又些沙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他们猛然回头,正看到罪攸撑着伤势未愈的身体从床上爬下来,然后艰难的面对着梵渊单膝跪下。
“你的伤还没……”梵渊眼底划过一丝心疼,伸出手正要扶起罪攸,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身躯一震,停住了弯腰的动作,僵直的站直了身体,然后一握拳头,猛地收回手来,转过身背对着梵渊,语气冰冷的哼道:“一点小伤都承受不了,废物。”
“……是,属下知罪,还望吾主宽恕。”罪攸望着梵渊挺直的背脊,眼眸微闪,薄唇开合,似是有话想说,不过最终他到嘴边的话也只是变成了认错之语。
“哼!”梵渊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最后冷哼一声,一甩手,大步走出了这座红瓦小屋。怒火在胸中翻滚,再不离开,他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点什么来。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君安望着梵渊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才忽然开口问道。
“是的。”罪攸垂眸掩去眼里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一直以为梵渊是恨他的,可是没想到却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