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太多,处处注意,装薛世子累的要命。反倒是四哥,本来交集不怎么深,相处起来轻松自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加上薛怀咎与姐姐很像,遇事能忍就忍,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还总被人合起来欺负,就下意识想保护他,为他出头。
要是真怕报复,他当年直接杀了了事,为何费尽心思去亲近?至于将来救陆钰性命,报复沈初,他只要动动笔,写封信给陆钰说好时间地点,给沈丞相说明沈初暗中的动作,根本不用煞费苦心又惹老太君的嫌又找刑律的书。
六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很多看不见的牵绊,已经深深的刻在他们之间。反倒是前世的种种,模糊不清,快要被他给遗忘了。
薛慕极把桌上翠玉拾起来,“哥,我一直很好奇这玉的来历,你说你娘一个萧姨娘的陪嫁丫鬟,哪来的这么值钱的宝贝啊?萧姨娘的陪嫁嫁妆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块玉值钱。说二叔给的,我就更不信了,他拿着哄外面的莺莺燕燕还不够呢,怎会舍得给你娘?我觉得,你娘在做丫鬟以前,一定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家传千年,一朝破败,有这么个传家宝……”
薛怀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世面的孤僻小孩,这些年跟着薛慕极,对玉器古玩也见过一些,更不会再闹出把万两级别的玉璧当做几两银子的笑话。眼见薛慕极越说越离谱,赶紧拉回来世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娘是萧家的侍卫所生,自幼长在萧家,不是什么落魄小姐。这玉,或许是我娘捡的吧。当时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这玉是如此值钱的东西。”
捡的?
好像是唯一说得通的理由。
薛怀咎见薛慕极发愣,忽然说,“线不是自然断的,是冯骏与我推搡时扯断的。”
薛慕极只是听,他说好不问,喜宴上的事儿,四哥愿意说多少,他就知道多少。
“他挨着桌敬酒,敬到我们这桌,故意偏斜,把酒壶的酒撒在我这边。”薛怀咎顿了顿,“我闪身躲过,却是离开椅子,他就说我区区庶子,竟敢无视他敬酒,简直不把敬宁侯府放在眼里。他倒是把我查的清楚明白,还告诉我,我外祖父祖母的姓名,我从不知道这些,听着像故事。他声音不大,但我那桌的人都听得到,我那桌坐的都是与平江侯府多少牵扯生意的各地家族人,有几个叔伯还见过。他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以为我会将他如何,见我平静听完,没有反应,气的想捉我衣领,我后退,发现身后有人,我不想撞上他,就没躲冯骏,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正巧他手指勾住我颈间玉佩,把橡丝扯断了。”
薛慕极心思,冯骏还不晓得说的有多难听,拿他平江侯府的的家事四处宣扬,这个仇他记下了,早晚与他讨回来,不过想想,薛怀咎完全无视,把冯骏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也挺有意思,这种被妥妥无视的滋味他明白的很,竟然比打这人渣一顿还要解气。
“玉璧落地,我以为必碎无疑,却被我身后的人蹲下接住。我回头,才发现我身后的那人是皇上。皇上比划手势,我见他装扮朴素,自然是微服不想让人知道。冯骏被冯侯爷带走,皇上对着玉好奇的看了一会儿,问我这玉从何得来,我与他说是亲娘所留,他说着玉价值连城,还给我嘱咐我好好藏起来,千万别让人看见起了邪念。”
薛慕极真是败给李嘉霖了,这位皇上忧心国家大事尚且不够,竟然有闲心嘱咐人家保护好私有财产。
扶风从窗户旁出现,他已经把吃的买齐全。薛慕极填饱肚子,把碧玉用橡丝重新系起来,拉扯几下确定非常结实后,亲自给哥哥带在脖子上。
等哥哥回自己房间去,薛慕极打了个响指,扶风从窗口跳进来。
他与哥哥说不问,不代表就真的不问。
扶风知道世子想听什么,他把冯骏说过的难听的话从头到尾学了一遍,什么出生是rou团,克死亲三叔,霉运缠身等等等,又补充说,“敬宁世子欺人太甚,他说完后,全桌人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看咎公子的眼神都是不屑于嘲讽。”
“恩,”薛慕极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人的态度,他确信,四哥也一样不在乎。
扶风接着说,“倒是咎公子身边坐着的小公子,一直拿着咎公子的玉璧左右翻看,笑意盈盈,一点也不在意刚刚敬宁世子的一番话。他还安慰咎公子,说他亲娘也是个丫鬟,可他从不觉得,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薛慕极在意的,也正是这位皇帝陛下的态度,上辈子薛怀咎再救摄政王前没有来过雍都,第一次见皇帝也是被陆钰认为义子以后。这辈子因为他的重生,很多事发生了变化,薛怀咎算是与未来的义父与主上提前见过面了。只要皇上不在意未来大理寺卿的出身,薛慕极就放下一百个心。
当今皇上的生母,曾是宫里最低品级的丫鬟,举国上下无人不知。他登基之后,却没有像大多数出身低微的皇帝那般,立刻追封生母为太后尊位,对礼部大臣上表求追加封号也一口拒绝,反倒是追封了他的养母德妃为临珠太后。没有封号,就进不了皇陵,但皇上似乎也没有表示国要把母亲的坟迁到皇陵里去的意思。